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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夫人,她们就是话赶话。您又不是不知道,哪处后宅没有这样嚼舌根的。左右是这千山小楼的主母实在出格,连着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也看不过,才这般愤愤不平,没了体统”琉璃抓着她的手道,“奴婢就说不该来这趟的”

她四下环顾,叹道,这里原就是个大旋涡,好在过两日我们就回去了,不怕。

“来了,他们还这般日日同道。你瞧他这晚宴席上,垂一盏接一盏地饮酒,瞧着是谁也不看。其实此地无银罢了我要是不跟着来,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吕辞红着眼,目光落在拢起的肚子上。

这胎快五个月了,但其实不是很稳。

琉璃,你说这联盟成了,他们可是又要一起披坚执锐,上场杀敌;那、若是没了联盟,就在并州城中,就我和师兄我好好

给他生个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守在在北地,不同这个那个去掺和,也、也挺好的是不是

不联盟琉璃不解道,可以吗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这不本就还没有应答吗,盟约书还没签呢”

丁朔踏月色回来时,吕辞已经上榻就寝。她抚着小腹道

,妾以为郎君会早些回来的。

丁朔喝了不少酒,在丈地处的桌案旁坐下,想起白日里公孙缨的话,遂道,过几日,盟约签下我们便回去了。你有了身子总是不适,便在屋内静养吧。

师兄是听闻阿辞多去了两回贺兰夫人处,怕扰了人家吗”吕辞见他隔得那样远,冷嗤道,论起贺兰夫人,那方是有福的。便是无有身孕,纵是那般名声,太孙殿下依旧捧若瑰宝。一样数日分离,今个席未过半,便陪她去了。

“你混说什么丁朔起身低斥道,“若无谢家女郎,上党郡一役或许已经破开并州城门,哪里还有你我今日。你不念其恩,反苛人名声

丁朔眼看吕辞一下红的眼眶,扶腰坐直了身子似是被吓倒的模样,不由深吸了口气,缓声道,“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你既然晓得太孙殿下将她夫人视若掌珠,便小心祸从口出。

“我今日饮酒多了,还未散酒气,且睡偏厅,你早些歇着吧。”

师兄

丁朔闻声在门口驻足,却也没有回头,只道,“你放心,我应了老师照顾你,护你一生,就不会食言。”吕辞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不在了。

应了老师她呢喃道,两行眼泪噗噗索索落下来。

许是当真听了丁朔的话,接下来几日,吕辞歇在陶庆堂,没有再去寻谢琼琚。只每日和萧桐贺兰芷一行在贺兰敏处请安闲话。然而贺兰敏多来都在礼佛中,陶庆堂的事宜皆由贺兰芷打理着。

到底是闺中未出阁的姑娘,脸皮子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偶尔听了,且让掌事姑姑训斥两声。只是她说得不轻不重,便也从来没有真正断绝过。

吕辞闻来,对于谢琼琚,又是嫉妒她与夫君恩爱,又是怨恨她如此出现扰她不得安宁。然到底一时间也无能为力。只盼着签订联盟的时辰早些到来。

如此,有占星官卜算吉时,将签订盟约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十三。

这事定下,主要事宜便是盟书的草拟,这处无需贺兰泽忙碌,自有一并文官落笔。他便偷得浮生,窝在谢琼琚处。

反而谢琼琚忙得很。

她应了吕辞,给她作一幅画。

吕辞想了两日,便说想要一副石榴图。秋日应景之物,又寓意多子多福。自然再合适她不过。

只是谢琼琚一贯擅长的是人物画,乃是以神态、情境闻名。这厢作景物图,虽不是头一回,但是拿来送人的,且是吕辞这般生熟参半、身份又特殊的,她难免要多下功夫。

贺兰泽在一旁烹茶,看她铺着一卷纸,来回打着比列构图,“你就是随便落两笔,拿出去也是论金谈价。”

“怎可随便”谢琼琚剜他一眼,“莫欺人不识画,用不用心稍识丹青者都能看出。再者,妾的笔下,没有敷衍之作。随便二字,郎君辱妾了。

“为夫错了,这厢给你赔罪。”贺兰泽起身,喂了她一盏茶。既是用心制作,如何不先观赏实物

东南角上,石榴树长势正好,似火山榴映小山。贺兰泽眺望外头碧空万里,雁过无痕,就想与她树下闲话,林中漫步。

“主上迟了。”竹青捧着谢琼琚的汤药进来,笑道,您回来前,姑娘便已经在那处远近高低看了两日了。一会奴婢去给您拿废稿看看,要是那画上的石榴能摘下来,两箩筐都装不下。

“快,拿来给孤瞧瞧”

谢琼琚也不理他们主仆二人,只兀自喝完药,重新打着框架。

日头从东边滚到正中,谢琼琚被贺兰泽拖去用膳。午后歇晌过半,她突然睁开眼,推了推身边的人。

贺兰泽精神尚好,只小眯了会,眼下正靠坐在榻上,阅一卷书。闻声垂眸将目光落下,醒了她身上这重病症寻常看着无碍,但确如薛灵枢所言,很耗精神气,她总是无力。这般睡后初醒,面容便是一阵煞白。

贺兰泽揉着她面庞,你倒是长点肉。

谢琼琚也不挣扎,顺着他掌心蹭去,郎君,景落在秋日,妾想在日光里打些冷色做对比。另外

石榴虽艳,总不会全熟。当绘些半熟的,有个生长的过程。恰如一个孩子的孕育。

贺兰泽轻咳了声,所以,你寻你夫君作甚

谢琼琚支起身来,笑了笑道,白垩、铅粉、朱墨这类色彩好得。眼下妾想要调冷需青绿色,石榴半熟乃橙黄色。故而需要青金石做和雄黄矿。

“这是打我武器库的主意,晓得蓟县那头地宫里锻着刀剑是吧”贺兰泽挑眉,你是梦里都想着这回事呢

郎君且说行不行,妾只要一些废弃的边角料便可,不耽误您大事。

有什么不行的,眼下我便传雪鹄让人送来。

闻雪鹄二字,谢琼琚不由红了脸,只垂缩在了被褥里。

“你且说如何谢我”

秋阳浓烈,风蔓帘帐,合衣未脱的两人,竟也能鸳鸯被里掀红浪。

半晌,谢琼琚露出半张芙蓉面,亲在男人脸颊,低低道,再等等

贺兰泽喘出一口气,将人抱来怀里,给她按揉太阳穴,都这么多年了,我不怕等,就盼长意好好的。青金石和雄黄矿是九月初四午后到的。

谢琼琚得来,试色调和又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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