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四阿哥,已是次日黃昏,夕陽西下。
李氏鎮定地跪了下去,四阿哥寒著臉,盯著她看了幾眼,一拂袖,坐下,冷冷看著她,「你有何話要說?」
他萬沒料到一向溫軟體貼的女人竟會做出如此狠辣之事。
即便有些任性,有些嬌縱,在他眼裡,還是有些底線的,從不會做出傷他子嗣的事。
四阿哥眼中滿是失望。
從未想過,一個人竟會變成這個樣子,醜陋如斯。
李氏淚如雨下,「爺一心認為是奴才所為,奴才無話可說,奴才的確怨恨武氏,武氏她多次頂撞奴才,仗著爺的寵愛和爺的子嗣,耀武揚威,奴才深愛爺,斷不容許她如此貶低奴才,拿爺的寵愛來針對奴才。
武氏懷著爺的子嗣,奴才也懷著爺的子嗣,爺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奴才,奴才何錯只有?為何如此偏向她武氏?奴才究竟哪裡做錯了?」
空氣一瞬靜默。
四阿哥久久未語,臉色越來越沉。
李氏以帕拭淚,儘是傷心。
片刻,她哽咽道:「奴才不奢望爺獨寵奴才一人,武氏得寵,奴才無話可說,但武氏一個剛進府的格格,都能對奴才囂張至此,奴才咽不下這口氣,對她心有怨氣,但也絕做不出有傷爺子嗣的事。」
四阿哥臉色略有緩和,但眼中仍有疑慮。
他不言不語,四周只有李氏啜泣之聲。
眼見她身子艱難,搖搖欲墜,四阿哥抿著唇,到底不忍,「好了,起來吧。」
李氏拭著淚,謝了恩,由憐兒攙扶著起身,緩緩坐下,臉色有些蒼白。
府中只有這幾個女人,四阿哥心裡清楚,李氏未必冤枉,但她所言道盡了苦楚,四阿哥念著她伺候多年,懷有身孕,無意再追究。
他冷著臉,「無論是何人,爺都不希望再有下次,縱然爺寵愛再多的女人,也不是你們謀害爺子嗣的理由。」
聽出他語氣有所鬆動,李氏鬆了口氣,果然,四阿哥還是念著與她的情分的。
李氏柔聲道:「奴才往後定會與武妹妹和睦相處。」說著,眼睛瞟了他一下,聲音低了些,「爺可要留下?孩子近日裡折騰得不輕,奴才每晚都睡不好。」
眼見她眼周烏青,不似假話,四阿哥心軟了些。
……
得知四阿哥留在了李氏房裡,武靜蕊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到底還是低估了李氏在四阿哥心裡的地位。
這樣的事都能視而不見。
武靜蕊突然理解了烏拉那拉氏的恨。
自己的兒子沒了,有可能是被人害了,四阿哥卻依舊寵了李氏多年。
烏拉那拉氏心中該有多難過?
看來,要對付李氏,不是那麼容易了。
她早就料到,是以並無多麼失望,來日方長。
宋氏憤憤不平,次日到武靜蕊房裡,帕子都快被她擰碎了,「真沒想到,做出這樣的事,李氏竟還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