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梁祝”中的陈望眯眼再仔细打量,见此人白净面皮,身材瘦削,眉清目秀,也算是与中国爱神称谓相符。
只是三缕短髯令梁山伯显得有些老气,再加上多年的军旅生涯,少了戏里、画上的文弱书生气质,多了几分坚毅干练之色。
“祝英台,祝英台……”陈望嘴里喃喃念叨着,看着梁山伯失了神。
“贤侄,贤侄?”耳畔响起王蕴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优美旋律的“梁祝”。
“哦?哦!”
“什么是祝英台?”王蕴诧异地看着陈望接着道:“这是兖州司马梁山伯,特来迎接我们。”
梁山伯躬身向陈望施礼道:“梁山伯参见长公子!”
“你不认识祝英台吗?你有没有个同学叫做祝英台?”陈望在马上看着梁山伯未接他的话,依旧喃喃地问道。
“什么是同学?祝英台是谁?”梁山伯有些不悦,本来陈望有些痴痴地盯着他看,现在又说话不着边际,转头望了望王蕴道:“王尚书,长公子在说些什么?”
王蕴低语道:“处仁,长公子离京前曾偶然急症,好转后有些话我也听不大明白,莫要见怪。”
“哦……”梁山伯点头沉吟。
陈望定了定神,对于梁山伯竟然不认识祝英台,也颇感失望。
正待询问他是不是有位夫人叫做祝英台,不想梁山伯不再理会他,却看向他的身后,并高喊道:“哪位是杜炅道长?”
“咳咳……。”杜炅从队伍里催马闪出,答道:“贫道是杜炅。”
“在下奉谯国夫人和柳夫人之命特来迎候,请道长即刻上船!”梁山伯躬身施礼道。
陈望略略有些失望,心道,一路上不管到哪里,地方大员都是对王蕴和他礼敬有加,怎么到了洛阳,人家并未把我放在眼里。
不对,甚至连对朝廷钦使王蕴也并不重视了。
我那东晋母亲柳夫人怎么也没有特别关照……
只见梁山伯说罢,竟然上前亲自牵着杜炅坐骑向洛水边大船走去。
杜炅马后的孙泰也催马跟上,经过陈望马前时,薄唇一撇,颇为得意地扫了他一眼。
后面有军兵也过来牵住王蕴和陈望的马匹上了大船。
二人刚上船,梁山伯就吩咐军兵即刻开船,并不等王蕴带来的宣慰队伍了。
大船离开岸边,迎着夕阳,向着洛阳城南门快划去。
陈望、王蕴站在船舷边,看着岸边还在忙忙碌碌向船上搬运行李的军兵、脚夫们,沉默不语。
终于,陈望忍不住问道:“叔父,梁山伯怎滴如此着急?他对杜炅、孙泰好似尊崇有加啊,他莫不是也信奉五斗米教?”
王蕴依旧望着远方,面色凝重地道:“贤侄,这里可是大晋之北陲,非京师、两淮地区可比,在这里,文武官员只认太尉不认朝廷。”
“哦……”陈望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洛阳的实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王蕴接着沉声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莫再妄言,谯国夫人与太尉是患难夫妻,情深义重,但膝下只有一女,令堂育有三子,你虽为长,但久在京师,而二公子和小公子自幼跟随太尉在北方长大,且听说二公子武艺群,尤其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颇为江北四州文武官员喜爱,都说他与太尉年轻时最为相像。”
陈望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就难怪了,我还有这么个有竞争力的二弟,而且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你怎么不早说啊。
王蕴转头看了看陈望,见他面色带着失望,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我与兴公兄和江卣也都考虑过这些事,之所以未对你言及,第一太尉之疾虽重但尚数未知,第二你为长公子这是最大优势。”
陈望心道,也是,在古代长幼之分是极其重要的。
就如鲜卑燕国慕容皝的儿子里,慕容恪、慕容垂都乃人中龙凤,但还是立了较为平庸的长子慕容儁为继承人。
想到这里,陈望又转身向船的左舷看去,见船舷边梁山伯的背影正在跟杜炅和孙泰二人站着,他指手画脚说着什么,好似有些激动。
只听王蕴继续道:“还有这关键的第三,就是谯国夫人的态度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