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站在乌衣巷中,转身抚着个头到他肩膀的陈观,温言道:“三弟,过几日去国子学要潜心学问,虚心请教师傅,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远离有不良嗜好的邪恶之徒啊。”
陈观自母亲去世后,失去了往日的活泼灵动,默默地点了点头。
再转头看向陈顾,这个和自己身材、模样酷似的二弟,只是身材比自己矮瘦了几分,但自己亲眼见到他在万马军中取上将级如同探囊取物。
可比关羽描述中的张飞一样勇猛无敌。
陈望知道这个二弟不喜读书,看淡一切,而且在家里待不住,就爱到处闲逛。
他嘴里哈着白气,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得手,拍着陈顾肩膀道:“二弟,建康不比洛阳和谯郡,藏龙卧虎,千万别出去惹是生非,如果不愿去国子学,那在家多看看兵书也好,将来会用得上。”
陈顾看着陈望,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意味,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母亲灵柩上山,有长兄一并守护,你们二人不必挂怀,在府中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陈望最后嘱咐道。
他现在是广陵公,一家之主,两个弟弟一起躬身一揖领命。
最后,陈望才看向陈胜谯,提高了嗓门道:“阿姐,大娘一定对你们说过了我为什么没有死,太后已经将史太医免职遣送回乡,此生永不得再行医。”
陈望又看了看陈顾和陈观接着道:“这庸医差点害了我,错开药方且剂量过多,令我呈昏迷状态,误以为亡故,昨夜大火浓烟将我呛醒,咳咳咳……”
陈望捶了几下胸口,止住咳嗽,擦拭着咳出的泪水,接着道:“幸亏母亲在危难关头,听到咳嗽声,与众位道长奋力打开还未钉死的棺椁将我拖出,并不顾个人安危推我出了中堂,唉……结果母亲她老人家却被房梁枕木砸倒,当晚风大火急,待现时已晚矣,咳咳咳……”
陈胜谯俏脸上冻得双颊通红,清澈地大眼睛盯着陈望一眨不眨。
看得陈望颇有些心虚。
听着他唠叨完,陈胜谯缓缓地道:“你不必说了,母亲都跟我们讲了,你命可真大啊。。。。。。。”
“咳咳咳,阿姐,二弟、三弟万望节哀,今后的平素一定要做事谨慎,避免事端,唉!我们府中接连出事,希望能自此好转起来,以不负父亲、母亲大人在天之灵。”陈望最后嘱咐道。
陈顾、陈观齐齐躬身一揖道:“谨遵兄长之言。”
陈胜谯一动不动,唇角上勾起了一抹优美的弧线,那却是一丝冷笑。
陈望和早已装上行李,守候在旁的周全、家丁翻身上马,打马扬鞭,向北边的青溪大桥方向驰去。
次日,晌午。
祠部尚书袁宏亲自来到广陵公府宣诏,追封柳绮为哀婉夫人。
哀在那时并不是贬义词,代表的是一种追悼思念之情。
并赏赐百金,祭祀金银器皿,布帛锦绸无数。
准许柳绮遗体安葬在鸡笼山陈氏陵园之内。
司马熙雯带领陈胜谯、陈顾、陈观姐弟三人跪谢圣恩。
陈顾、陈观兄弟二人更是激动不已,虽然年少,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母亲身为偏室,能得享如此荣耀,已是当世之罕有。
这代表着母亲贤良淑德,配享子孙万代祭祀供养,更为后世民间女子之典范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