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来了!”
赖雄走走停停,一路观赏着零陵的人文,心情愉悦百看不厌。他将战马丢给仆役,箭步踏进府邸。
张飞兴冲冲奔进去,乍看一眼,顿感一阵不自在。满堂宏敞,器具有式,位置有定。装饰精便,巧而自然,读书人的韵致才情太浓郁了!
随行的骑士自然而然地觉得拘谨,魂灵都被束缚住一样,连脚步如何落地都要思量三分,生怕破坏家声香远的场景。
稍顷,张飞率先调整过来,饶有兴致地负着双手,打量着满堂精丽的家具,渍渍称奇。
映入眼帘的短案方厚浑朴,以湘妃竹为边,中间的雕花、彩漆别具一格。最有趣的当属短案两边的“椅子”,似榻非榻,雕镂龙鳞,极其精工。
等到张飞适应了崭新的格调,顿觉满堂明净可爽心神,他坐在椅子上,体验非常地独特,没有跪坐时的疲倦。
“少主,风尘路远,您辛苦了。”
赖府管家农先迎了上来,斟上两盏香茗,分别递给赖雄和张飞。
“农伯,我爹呢?”赖雄呷一口香茗,顺势喊了一声。
“家主带着蒋琬去拜访刘府君了,说是商讨迎接皇叔的事宜。”农先朗声回答。
“看来我爹又要狠狠地敲诈刘度一笔了,钱粮烂在零陵府库,真是暴殄天物。”赖雄推测道。
仆役步履匆匆下了几碟小菜,接着侍女一个接着一个上席来,珍错罗列。
“酒呢?”张飞声如洪钟喊道。
“叔父急什么,先吃点东西垫着肚子。”
赖雄开口打断,继续品着香茗。他真怕张飞一下子喝得头晕脑胀,等下闹出不一般的动静来。
张飞没有互相推诿奉让,爽快地举箸尝了尝一块鱼肉:
“入口即化,软软的非常嫩,像是吃豆腐,还有一点肉质的弹性,这真的是鱼肉?”
赖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拿起筷子也尝了一口,正色回答:
“这是野生的鲵鱼,一般生活在溪河深潭内的岩洞、石穴之中。我和家中的大厨钻研了好久,终于得出最佳的食用方法。应该是他知道我要回来,加意做的,厨艺进步很大。”
();() 张飞吃得津津有味,抽空揶揄道: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怎么子云也干这小家寒气的营生?”
赖雄白了张飞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顾着吩咐管家农先上好酒。
张飞听到有酒喝,立即闭上嘴巴,一双虎目满是期待的神采。
农先带着两个仆役,抬上来两坛子好酒,轻轻揭开泥封,登时浓郁的五谷香气盈盈满室。
“少主,您带回来的侍从,都安在门房,打发酒饭了。”
“知道了。”赖雄点了点头,为张飞斟满酒盏。
张飞嘿嘿一笑,仰着头一口喝尽,一滴都没有剩下。他的喉咙滚滚火辣,仿佛有烈焰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