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却是个女人。
“您好,请问是封总的弟弟,封谦吗?”
封谦转笔的动作停住,“啊”了一声:“有事?”
“是这样,封总有一份年度财务报表留在家没带来,他说放在二楼储物间的柜子里,想让你帮他找出来,一小时后秘书去拿。”
不是麻烦事,封谦应下。
储物室在二楼最左边,封谦对封文星这栋别墅没多大兴趣,几年过去也只进过客厅卧室卫生间这几个常用地,其他小房间,比如储物间小阁楼之类的,通常都用锁挂上。
封谦没找到储物间钥匙,给封文星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拿铁丝蹲门口撬了十几分钟,幸好这锁老了不灵敏。
该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进过人,推门进去扑面而来全是灰,他及时捂住口鼻还是被呛到。
储物间没有大灯,一盏黄色小灯泡吊在顶上晃来晃去,灰尘熏得人眼睛疼,封谦记得电话里说财务报表就在柜子里,整间屋空空荡荡,就正对房门一张桌一个柜,封谦不想再待里面扒拉文件,抽掉柜子跑了出去,打算拿外面找。
财务报表老厚一本很显眼,封谦盘腿坐在沙上,起身时膝盖却不小心碰翻了抽屉,压在底下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掉,乱七八糟的,什么蝴蝶结,卡通水笔,老旧贴纸,小奖状……看着完全不像封文星会留的。
封谦边往里捡边吐槽封文星居然还有一颗未泯童心,却在不经意间现抽屉底部好像不太干净。
有字。
嘿。
好不容易收回去的小玩具被封谦重新倒回桌上,他小心擦去抽屉里打掩护的落灰,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被藏匿多久,终于在今天重见天日。
最上角标了串像是时间的数字,封谦大致算了算,应该是五年前,那时候他哥还在上大学,法学专业,经常出去打辩论赛,傲气张放,锋芒毕露,字随人,潇洒漂亮,带着股狠劲。
抽屉木质,底板方便留墨,没有精准的分行排列,但每段前面都标了号,有些字模糊了看不清,不过大致意思能猜到。
序号1内容很短,封谦看到第一行就笑了。
1捡到一条营养不良的落水狗,脏兮兮的,大概活不长,我不搭手,记录一下能活多久。
冷酷无情的看戏态度和封文星完美相匹,封谦几乎能想象到他哥写下这段话时脸上欠揍的拽男表情。
2我妈让我离它远点,说它身上有寄生虫和细菌,骨头里都是脏血,放家里看一眼都糟蹋心情,她想把它喂点毒药弄死埋了,问我同不同意。
我说了我不搭手,当然不同意。
3一个月了,它还活着。
病怏怏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④我妈把我叫到屋里问我喜不喜欢它,我说没感觉,应该不喜欢。结果出门就碰到它从门边走过去,垂头丧气的,不知道听到没有。
算了,我不关心。
⑤落水狗身上的水好像一直没干过,是以前的没晾干,还是有人偷偷往它身上泼水?
我拿零花钱给它买了套新衣服,还没等到它回家就被我妈现了,她把我臭骂一顿,说我吃里扒外。
还好吧,养条狗怎么就吃里扒外了?
衣服被扔了,我失去零花钱自由。
看到这,封谦上扬的嘴角缓缓垂下,这份类似日记的东西越读越怪,五年前他已经搬进封家来住,怎么对日记里的这条狗一点印象没有,难不成封文星有精神病,幻想出来的?
他接着往下看。
6它病了,扒拉我的门,问我有没有药,我说没有。
半夜隔墙都能听到它快把肺咳出来,吵死了,睡不着。
⑦39度没人管,它可能要死了。
我妈最近心情不错,还问我觉得哪块墓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