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枭知道度念是急着想知道盛家的事,他扫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让服务员重新上了一桌热腾腾的菜。
“边吃边说吧。”
度念深吸了口气,问:“你上次说,盛家夫妇只有盛闻燃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在上次听到傅枭说的这句话后,度念就一直在猜测这句话的意思,可仍然没有多少头绪。现在真相就在眼前,他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吃下去。
傅枭垂眸回想了一下那天下属汇报的信息。
对其他人来说,这些信息也许足够让他们感到震惊,但傅枭那时听完后,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对别人家里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度念也许会需要这些信息,所以他才抽出精力去查那些无聊的事。
“盛质宁并非盛家夫妇亲生。”傅枭又给度念夹了一筷子菜,缓缓告诉他,“他是在盛闻燃不见后,被盛家夫妇领养回来的。”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度念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盛闻燃不见后?”
“嗯。”傅枭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盛闻燃在二十年前被盛家的园丁偷走,那园丁想报复盛家,把他抱到偏远的地方送人了。”
度念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语气不经意间带了几分急切,“后来呢?”
“盛家不想让丑闻外传,所以当初外界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傅枭很少跟别人解释这么长一段话,但现在面对着度念,却有无比的耐心,“但在后来的十几年里,盛家一直在暗中查找盛闻燃的消息。”
“直到盛闻燃上初中那年,才终于被盛家找回来。”
度念没想到在盛闻燃身上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之前注意到盛闻燃身上没什么矜贵的影子,还以为是因为盛家的教育好,才会养出盛闻燃那样的性格。
“那……盛闻燃的养父母呢?”度念紧紧盯着傅枭,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些。
“在盛家找过去后,那对养父母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盛家的钱,让他们把盛闻燃带回去了。”傅枭皱眉回想了一下,又补充,“之后盛闻燃跟他们没有再联系过。”
度念沉默下来。
他想起第一次在s国街头见到盛闻燃时,他独自坐在雨中落寞的样子。
明明是那么乖巧的性子,却在小小年纪就被自己认为是亲生父母的人毫不犹豫抛弃,也许在被盛家的人带走时,盛闻燃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被盛家接回去后,会不会又有人告诉他,他的亲生父母是为了家族的脸面,才会在十几年后才把他找回来。
回到盛家的盛闻燃,不但要被盛家瞒下真正的身份,还要被盛质宁明里暗里使手段。即便如此,盛闻燃也只是选择自己离开盛家,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想法。
茶杯里的热茶一点点冷却,度念久久没有说话,微垂的长睫遮住眸色。
傅枭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在心疼他?”
度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片刻后才抬起头,眼中的情绪已经掩下。
他忽略掉傅枭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只是问:“闻燃知道这些事吗?”
听到度念对盛闻燃的称呼,傅枭心里又是一阵泛酸,只觉得那两个字怎么听怎么亲昵。
刚才度念的神色他也看得清楚,分明就是在心疼那姓盛的。
见傅枭没有反应,度念疑惑地喊了他一声:“傅枭?”
傅枭眉眼压得更低了。
他越来越觉得今天来这一趟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但即使心里不痛快,傅枭也只是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心平气和地回答度念的问题:“他不知道,盛家只告诉他盛质宁是他的亲弟弟。”
度念的手无意识攥了攥拳。
他说不清心中的愤怒是因为盛家,还是鸠占鹊巢的盛质宁,也许两者都有。
“前几天的那件事,也的确是盛质宁动的手脚。”傅枭知道度念早就猜到了那件事跟盛质宁有关,所以那天才会拿着盛质宁的照片来质问他。
他抿了抿唇,又解释:“我不认识他,但叶敬说他来找过我几次。”
叶敬是叶助理的名字。
度念冷不丁听到傅枭的这一句,还没反应过来这和上一句有什么关联,就对上了傅枭的目光。
他微微一顿,想起了自己那时误会傅枭跟盛质宁认识,还怀疑那件事跟傅枭有关。
那时候他刚知道盛质宁的存在,又发现傅枭跟盛质宁有交集,一时没收敛住情绪,把事情怀疑到了傅枭头上。
现在傅枭愿意把盛质宁的事都告诉他,自然也就说明他跟盛质宁没有关系。仔细想想,傅枭也不是会使这些手段的人,如果傅枭真的出手,盛闻燃现在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
度念低头,摸了摸手中温润的茶杯,“嗯,是我误会了。”
见度念相信了自己,傅枭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盛家以前还给盛质宁订了婚约,那时盛闻燃还没被找回来。”
傅枭看了度念一眼,接着往下说:“想来这个婚约原本是属于盛闻燃的。”
度念没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他正思索着什么,傅枭垂眸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没有出声打扰他。
下属把查到的所有信息交给他的时候,还附了一份跟盛质宁订下婚约的女生的信息。那位未婚妻对这段家族安排的婚约不满,而且另有喜欢的人,她瞒着家族的人,正在跟她喜欢的人交往。
而那个跟盛质宁的未婚妻交往的人,是他在生意场上的一个对手,算是有几分本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