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有何不可?
别人的儿子鱼肉百姓,暴虐百姓能杀能罚。
我朱元璋的儿子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就不能罚了么?”
朱元璋冷眼回答道。
“爹,你知道二弟本性不坏,并非如那些贪官污吏一般有意为非作歹。
他只是遭人蒙蔽,若因此而废除王爵,惩罚实在太重太重了。”
朱标再次回到刚刚跪过的地方,跪下求情道。
“一个位处高位的蠢人,所带来的危害比那些有心作恶的县令知府大多了。
标儿,你刚从西安回来,也能看到,当地百姓是如何怨恨老二的。
若非我这二十多年的兢兢业业,有些薄面在,怕是当地人早就被朱樉那个蠢材逼的谋反作乱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坚持己见道。
“爹,儿子去了西安,探访了民情。
那些受难的百姓们皆是知晓二弟品性,知晓是秦王府中的人借着二弟的名号为非作歹。
如今那些人早已伏诛,当地百姓们对二弟也没有怨言了。”
朱标就像一名剑法高的剑客,对着别人凌厉的攻击,沉着冷静的见招拆招。
“若非你挨家挨户去探望,去说情,那些百姓怎么会听信你的话?”
朱元璋对长子的解释,嗤之以鼻。
“爹,您召二弟回京之后,二弟一直待在府中闭门思过。
隔三差五都会将一封亲自书写的认过书送进宫里。
昨日,莪去秦王府探望二弟。
二弟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称之前不该轻信他人,以致百姓蒙难。
爹,二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爹若在二弟改正后,还加大惩罚,那不是会寒了二弟那知错就改的心么。”
朱标不接父亲那句嘲讽的话,转而从另一个方面为二弟求情。
“他犯了那样大的错,害死了几十条人命。
是他大哭几场,写几封认罪书就能抵消的掉么?
若就此抵消,那我有何颜面去见那些被那个孽子害死的百姓们?”
朱元璋的脾气也上来了,昂起脖子,就是不肯松口。
“爹,长兄如父,子不教,父之过也。
二弟若有罪,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罪过。
若爹你真的要罚二弟,就先罚我吧。”
朱标也毫不退让,抬起头,与朱元璋直视道。
“罚你?
你可是我大明朝野公认的贤太子,我怎么敢罚你。
若罚了你,别说外面那些呱噪的文臣了,你娘也会来训我一通。”
朱元璋看着长子那副神色,撇了撇嘴,自嘲道。
“爹,若你罚了二弟,娘也会训你的。”
朱标见父亲有服软的意思,笑着说道。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朱元璋看着长子那满脸笑容的样子,气笑了。
“敢不听爹的话,也是因为我说的是对的,爹说的是错的。”
朱标可不怕这个色厉内敛的老父亲。
“标儿,你说的对。
这满朝文武已经没人敢劝我了,也就只有你敢劝。”
朱元璋看着长子那理所当然的言语,怅然叹道。
当成为出口成宪,一语定人生死的君王后,在拥有无边权力的同时,伴随而来的也有那高处不胜寒。
听着老父吐露心声,朱标看着父亲鬓角的白,鼻子突然有些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