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院长盯着那本书,脸色大变,心虚地看了眼莎莎,并不言语。
“你以后出来了,可以来养老院任职。”莎莎知道她在等条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毕竟你给的视频对我还是有用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视频,我还要交给警方吗?”
“不用。我自己处理。你现在把自己的麻烦解决了才是正事。”
曾院长很清楚,张爱华已经穷途末路了,以后张氏集团和整个养老院都归眼前的这个人掌管。她思忖了一会,收下了那本书。
甘助理在张爱华衆多的下属中能力不算突出,之所以被重用是因为嘴严。刚上任时他只负责处理公事。大概半年前,张爱华开始让他兼顾某些私事,美其名曰考验他,实则是测试他能不能成为下个李力。
起先派的活只是跟蹤、调查,后来变成打手、心腹,他也由此知道她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甘助理尚存一丝良知,不像李力那样只认钱,也不像田赖子那麽赖。在他意识到被张爱华拉入深渊想奋力脱身时,警方注意到了他。
他很痛快,进入讯问室不到半小时,把他知晓的一切全招了,坐实了张爱华是两个案件主谋的事实。
几乎是同时,田赖子在确认他这些年坑蒙拐骗涉及的金额足够管十几年牢饭时,痛快地把他和张家见不得人的交易全盘托出。
证据已足,事实已清,只等张爱华认罪了。
沈队再次提审了张爱华。
“田赖子和你家的牵连算起来有很多年了!”沈队把刚得到的田赖子供词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厉声说,“你们母女俩为了阻止认亲,真是煞费苦心吶!”
张爱华原本还想继续装聋作哑,当她知道母亲被供出来时,方寸大乱,“这些都是我干的,你们有什麽就沖我来,老太太每天只知道吃斋念佛,你们别吓着她!”
“95年,你才13岁,能有这心思?”
“有些人天生就是权斗的高手,关年龄什麽事?”说这话时,她有些自命不凡。
沈队又把甘助理的供词挑重点和她陈述了一遍,问她属不属实。
张爱华原本锋锐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沉默良久,“能给支烟吗?”
小张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先是自嘲地笑笑,继而大笑,笑得不能自已,笑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会认输吗?
不可一世的女王打了败仗,衆叛亲离,命悬一线,但仍要扬起她高傲的头颅,藐视所有敬佩她的、蔑视她的、唾骂她的人!
这时有人进来和沈队耳语了几句,又给了几份资料。
“养老院的曾院长你认识吧?她举报你威逼利诱她窃取商业机密。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们拿证据?”
张爱华哑然,怔怔地看着沈队,好半天才轻吐了一句,“她算什麽东西?”
“这是你当初挖她来养老院的录音,清楚地说明了许她的利益;这是你每次让她盗窃机密的微信记录;这是电脑后台窃取记录……”小张性子急,直接抖出证据。
一条条,一件件,保留得那麽仔细,那麽完整。
张爱华虚眯着眼,简直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麽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敢算计她?她可真会挑时候!
这下她彻底走不出去了!
张爱华气笑了,双肩止不住地抖动,全身的血液像脱缰的野马热烈奔腾直往脑门沖。她压住胸口,一股腥甜在喉间奋力滚动,她拳头紧握,强势地将它压下去,可被掏空的身体已经不受控了。
噗”一声,随着鲜血喷出的,不止是她的愤怒,还有她的尊严。
“从检查结果看,她应是长期食用某种药物导致的慢性中毒,现在毒入骨髓,很难医治了。”迷糊中,张爱华听到医生正和沈队讨论她的病情。
“你有没有觉得胸闷气短,或是恶心腹泻?”医生见她醒了,走近察看她的状态,只见她唇色深暗,眼窝和眉间乌青明显,佐证了是中毒现象。
但在化验中查不出来,医生猜测有可能是几种食物长期混吃,“你平时定期在吃什麽药?”
“我肠胃一直不好,腹泻常有的事。最近脸色不大好,容易疲倦,其它都还好。”张爱华回忆得很艰难,一想事儿就头晕脑胀,说完上一句停了好半天才补充说,“我平时吃维生素片,没有用药。”
医生又问了几句,见她状态不佳,让护士通知她家人,被她喊住了,“我妈身体不好,不要惊动她。”她唯一的儿子在国外留学,对家里的事也不清楚,想了想,似乎没人可问,“你有什麽话就直接跟我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医生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肝功能损伤严重,血小板、白细胞异常减少,还有很多指标都不达标,我们怀疑你身体中毒导致机能损伤。”
“中毒?”张爱华一脸狐疑看着医生,“我平时饮食正常,不乱吃东西,就是经常熬夜,也没用药,你们肯定搞错了!”
医生又问了两句,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不便多说,借口说自己很忙,劝她先卧床休息,然后示意沈队暂时离开。
张爱华慢慢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好好的怎麽会中毒?
她想啊想,想啊想,想到了前几天吃的中成药,想到了药膳!
她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对,药膳!和以往饮食习惯不同的就是增加了药膳,那味道从香甜变苦涩,身体从清爽变疲惫,一段时间换一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