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临走到前台找到正在清理账目的老板娘,说道:“那个许言蹊让我给你一封信。”
老板娘愣了一会,问道:“信?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呀,而且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您看了信就知道了。”季卿临将信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将信将疑打开信件,只看了一眼,便马上合上了信纸,就像是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怎么了?”季卿临有些疑惑,问道。
“没什么。”老板娘深呼吸一口气,等到情绪平稳了一些,才慢慢打开信件,看完信件后,老板娘长舒一口气,说道:“行,我答应他,去自首。”
季卿临听到这话愣住了。
他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是
这怎么可能呢?一个逃逸了这么多年的罪犯,早不自首晚不自首,偏偏就看了许言蹊一封信就自首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是什么专克逃犯的体质吗?
他想要问些什么,可是看到对方无比平淡的表情,就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送信的。
回去的路上,季卿临都还处于游离的状态,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看到信明明一脸恐惧表情的老板娘,最后竟然会接受许言蹊的提议,难不成许言蹊在信里威胁还是恐吓了对方不成?
季卿临推开病房的门,正好和许言蹊的视线对上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我赌赢了?”许言蹊问。
季卿临点了点头。
“想知道为什么?”许言蹊继续问道。
“对。”季卿临说道:“你是不是作弊了?比如要挟她恐吓她?”
“没有。”许言蹊摇摇头:“我是用的合情合法的方式求她回去自首的?”
“信里写了什么?”季卿临问。
“信里告诉了她齐锋竣的准确死刑时间。”许言蹊说道:“这件事情外人应该都不清楚。”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季卿临问。
“监狱里有规定,死刑犯行刑的时候,其他的犯人可以申请在刑场了解执行过程和结果。这么做是为了让其他犯人对犯罪有所顾忌,并且对其进行震慑。”许言蹊说道。
季卿临点了点头:“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是齐锋竣喜欢她,又不是她喜欢齐锋竣,她为什么非要去见齐锋竣最后一面呢?”
“你错了。”许言蹊说道。
“啊?”季卿临疑惑了:“齐锋竣在地牢里,只是说这位女士是他喜欢的人,并没有说这位女士也喜欢他吧。”
许言蹊点了点头:“这倒是,因为或许齐锋竣也不知道这位女士喜欢他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季卿临问。
“是花。”许言蹊解释道。
“花?”
“没错,我第二次去海鲜店调查的时候,当时店里生意很冷清,老板娘一个人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我问她在看什么,她回答我说:‘看花’,可是窗外并没有花,只是有各种各样的建筑,我问她哪里有花,她指向了一栋建筑。”许言蹊说道。
“什么建筑?”
“法院,那个法院正是宣判齐锋竣死刑的法院。”许言蹊说道。“一个女子,时隔多年,当感受到孤独和冷清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就是在空窗里眺望远方,那个曾经永远的将自己喜欢的人带走的地方。”
“喂,这太牵强了吧,有可能只是巧合呢?或者她只是很崇拜齐锋竣呢?”季卿临问道。
“季卿临,花代表的不是巧合和崇拜,而是浪漫。”许言蹊说道:“当然我并不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爱情有什么浪漫可言,但是至少在年少时刻,每个人都会有些许浪漫的吧?”
“”
“只要看到一个人在那,就想和他站在一起的心情。只要听到一个人要来,就会一路小跑迎接他的心情。这种浪漫的想法,谁内心深处或许都会存在,而那朵花或许就是她心中永远没法向任何人诉说的秘密。”许言蹊说道:“毕竟她知道,和齐锋竣其他女人比起来,她实在是太普通太渺小,以至于似乎都不会被注意到一样。但是到最后危机的时刻,齐俊峰却还是选择保护了她,这让她明白自己是被关注到的人。”
“所以,其实并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你感性的幻想,对吗?”季卿临问道。
许言蹊听罢,忍不住笑了出来,点了点头:“是啊,毕竟侦探是需要想象力的。即使不正确,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那,你就不怕赌输了吗?”季卿临挑眉,问道。
“不怕,因为某种程度上,我还挺相信浪漫的存在。”许言蹊坚定的说道:“李浩的案子,到这里,才算是彻底的解决了。”
季卿临这才意识到,最初自己对许言蹊的揣测,带有太大恶性的偏执观念了。他总是认为许言蹊是一个冷漠的不通情理的执法者,却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真正解决一个事件,不是做出一个让周围人满意的判决,也不是做出一个符合法律范畴的判决,而是能够在各种框架内,让当事人对这个结果心服口服,即使不那么美好,也能心满意足。
其实许言蹊,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季卿临想了想,问道:“那我”
“你?怎么了?”许言蹊问。
“我对你来说,算是浪漫的存在吗?”季卿临缓缓的问。
许言蹊听到这话,实在没有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觉得算吗?”
“当然算啊。”季卿临点了点头。
“是吗?我可没感觉到。”许言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