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许言蹊打断了赵安晴的话。
“是这样的”赵安晴继续回忆道:“如果在这之前,我就拿出了相片,我孩子或许就能够得救,你也就不用自责这么久了。”
许言蹊摇了摇头。
“如果是我的话,即使我知道了结果会是这样,我大概也会做出和你当时一样的选择吧。”许言蹊说道。
“怎么可能”
“那你呢,如果现在你知道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交出照片吗?”许言蹊问“即使被夏鹰扬全部毁掉也无所谓?”
“我”
“你很清楚,就算耍小聪明,最后也是被发现,然后照片悉数销毁,这就是最后的结果。”许言蹊说道。
“可是”
“你做得没错。”许言蹊点了点头,给了赵安晴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用懊恼,也不用后悔,更不用自责。”
哪有自己的母亲,会真的舍得那些美好的东西就这么消失了,一点证据也没有留下呢?如果那些童年的快乐全部都消失了,那还怎么认同,自己真的陪着爱的人一起成长过?
“我本来以为,你是想要走出去,所以才请我来到这里。”许言蹊低下头:“原来只是因为你自己一意孤行的认为对我有愧疚,所以才请我来到这里的,是吗?”
赵安晴点点头。
的确,快乐都是装出来的,她没有那么轻而易举的走出去。
但是,那份愧疚还是要和许言蹊说清楚,并且不能让他也感觉到难受,于是赵安晴只能装出没那么在乎的模样。
因为如果自己还是哭丧着脸,许言蹊一定还是会内疚的啊
赵安晴这么想着,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明明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天,至少在许言蹊面前,绝对不要做出让他愧疚难过的表情,可是却怎么也忍不住
“看来影后也有演不好的戏呢。”许言蹊温柔的说。
“我可以演好的,至少在别人面前,我能演好。”赵安晴倔强的说,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其实你,不用演好。”许言蹊说道:“至少在可以信任的人面前是这样你也完全没必要,躲到厕所里去哭泣。”
赵安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别人面前哭的感受,和自己对着镜子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许言蹊说道:“所以以后,尽可能找信任的人,然后哭出来吧。”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内疚的,因为我就是一个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许言蹊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但是,我不会怪你,也没有人会怪你的,大家都会理解一个特殊家庭里,母亲的内心。”
“所以,大家都会尊重,并且接受她的决定。”
“如果不是因为太爱自己的孩子,谁会选择隐瞒?”
“谁会真的舍得丢弃掉那些珍贵的东西?”
许言蹊说完后,端起碗,大声喝着鱼汤。
赵安晴终于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啜泣声被鱼汤的声音掩盖着,没有人听到。就连赵安晴自己听到的,也只是池塘边的蛙鸣,天边的燕子叫,以及对面
某个家伙喝汤时,鲜美鱼汤入喉的咕咚声。
诬陷?
傅强打算招了。
许言蹊和刘家珂同时收到了陈沐阳的短信。
傅强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第三天上午,保安送早餐的时候,他终于松口了,说要见许言蹊和刘家珂。
当天上午,许言蹊还坐在书桌前愁眉不展,刘家珂还在教室心神不宁,收到短信后,两人就像是在森林迷路的旅人忽然看到水源和食物一般,一股伴随着谨慎和疑惑的惊喜涌上心头。
他们第一时间来到了地下室。
尽管他们心里知道,可能傅强想耍什么花招,但是眼下,这是唯一的线索。如果傅强这条线索断掉,这个案件基本就成悬案了。
两个少年坐在双手双脚绑得死死的犯人面前。审讯的人神色凝重,万分紧张,倒是被审讯的犯人如释重负,露出轻松的模样。
“傅强,我们收到短信,说你打算招了,所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许言蹊开口说道:“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你的诚意有几分,如果你打算耍花样的话,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傅强摇了摇头,“我人都在你们手上,还能做什么。”
许言蹊听完后,拿起纸笔,打开录音器,准备记录接下来的对话。
“在问与案件有关的事情之前,我想问一个题外话。”刘家珂打断了许言蹊,问道:“在这之前你宁死也不肯吐出一个字,为什么这才几天,就打算交代清楚了?”
傅强双眼望天,做出虔诚的姿态,嘴唇微张,轻声说道:“我感受了教主的存在,她告诉我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也没关系。第六织影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教派,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所知道的一切。用诚实对我之前所做的事情恕罪。”
许言蹊实在是受不了傅强这一套,差点没把肺气出来。好在傅强绑着手的时候那滑稽的祷告姿态并没有维持太久,没有时间长到让他需要去卫生间吐出早饭那么久。
刘家珂倒是对这一套熟悉,毕竟他母亲也信教,所以他深知信仰对于一个教徒来说是多么重要和虔诚的事情,是不会用来捏造的。
“那我们开始吧。”刘家珂点点头,示意许言蹊可以开始问了。
许言蹊整理思路后,问道:“夏首韩绑架案,现在应该说杀人案了。背后的主谋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