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蹊反驳道:“当然不是了。警安团的人也是人,也有权利拒绝死亡。如果能力不够,也有权利拒绝为了正义赴死这种事情。”
季卿临愣住了。
许言蹊低下头,闭上眼,像是感受着什么,缓缓说道:“但是,总有一些人,会让你愿意面对危险。”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闪现出赵安晴得知儿子死亡时痛哭无助的样子;闪现出吴明精神不稳害怕恐惧的模样;闪现出周至衡在法庭上掷地有声的言论和辩护,以及,那个他最想成为的人,死在他面前微笑的模样如果他不去做,还能有谁呢?
“虽然我完全没有听懂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我会帮助你的。”季卿临想了想,说道:“你先出去等我一会,我随后就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调查吧。”
“一起?”
“对啊,你那么弱,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许言蹊刚想反驳说:我不弱,可是似乎又觉得有些奇怪。他在图书馆遇到的事情,都过于灵异:巨大的蜘蛛,伸出的血手,诡异的童声正常人都会害怕和恐惧吧?为什么这个叫季卿临的人,似乎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许言蹊想了想,问:“能告诉我,那只蜘蛛,还有那些手臂,是怎么回事么?它们到底是什么?”
“可以,一会在路上我再告诉你吧,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说。”季卿临将许言蹊推出了门,满脸笑容的指着距离门口不远的木桩:“去那坐坐,看看风景,休息休息,一会再说。”
啪!
许言蹊被推出门后,门被重重的关上了。他想偷听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听不到,无奈之下只能听季卿临的,坐到一旁整理思路了。
而房间里,季卿临关上门后,迅速抢过装烤鱼的盘子,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有些失落道:“东西倒吃得干净,也不给我留一只。”
“哟,看你的表情还不开心了?”老人看透了季卿临的心思,语气有些调侃的说道。
“所以,你也觉得,他就是吗?”季卿临问道。
老人点点头。“不会错的,这种明明有着想要拯救世界的痴心妄想,却还嘴硬不肯说出口,非要说成是保护某一个人的方式。毫无疑问!就是边将军!”
季卿临猛点头,欣喜若狂的说:“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有些地方确实和边月渡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都很相似。看来我们成功了!”
老人点点头,可是没过多久,脸上浮现的笑容却又被眉头给锁了起来,季卿临看到老人有些担忧的神情,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你在担心些什么?”
老人说道:“虽然是成功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
“不要忘记了,通过这种办法在新的文明重生的人,这辈子都不会逃离本来文明的烙印。”老人提醒道:“想想看边将军在情感文明里都经历些什么,我是真的高兴不起来啊。”
“不会的。”
季卿临马上明白老人想要说的是什么。
边月渡死前一幕幕迅速浮现在季卿临的眼前:硝烟弥漫的土坑,地面上一具具残缺的又熟悉的尸体,边月渡按下开关时决绝的眼神
“他一辈子都喜欢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他的人,最后为了救他自杀了。”老人说道:“如果这是一种诅咒的话,它应该也会延续到这个文明吧?”
季卿临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了。”
那种感觉,他永远也不想在体会到了。这是几亿年以来他的脑海,唯一一个没能清理掉的记忆。
季卿临和老人道别后,便带着许言蹊回到了图书馆一层。用许言蹊的话说,这段经历,就像做了一个美好的噩梦。他不知道这个叫季卿临的男人究竟是谁,什么身份,拥有什么样的契约能力?但是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得到,他不会伤害他。不论是自己有一张长得很像边月渡的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作为警安团成员,许言蹊有着基本的职业警觉,他总是感觉,季卿临对这个图书馆,是有了解和调查的,那他就不可能不知道悦悦的事情,也不可能不知道织影教的事情。
他明明看到了那份文件,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种让许言蹊捉摸不透的神秘,也让许言蹊在调查上对他有一丝顾虑和隐瞒。
重新回到图书馆一层后,已经是白天了。两人在升降台上小睡了一会,这才有精力继续调查。
“说吧,你要调查什么?”季卿临问道。
许言蹊从书包里拿出案件资料,他有意识的只拿出了吴明的委托,而隐去了傅强在赵安晴案件里的供词。
“吴明?委托人叫这个名字啊,我看看。”季卿临翻开案件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吴明,男,19岁,a省23区理发店职员。
年幼时父亲因不明原因立下遗嘱,死后将图书馆所有权转交给一个叫悦悦的人。遗嘱立下后很快便去世了。据委托人交代,其父死后入馆第一天,他便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委托人决定开棺检查,
“话说季卿临”许言蹊打断了季卿临,小声问:“你,确定你要帮我调查么?”
“怎么了?”季卿临抬起头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并不是你们说的边月渡。”许言蹊说道。
尽管他不知道季卿临是敌是友,但是至少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知道季卿临的遭遇后,反而有些同情起来,有些不忍心利用他的这份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