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雨自然知曉「自己」今日有多奇怪。
「葉初雨」怎麼可能會這樣簡單地放過裴時安?又怎麼可能為他請大夫?她甚至能想到,明日相府會有多少人議論此事議論她,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只知道裴時安不能有事!
「還不去請大夫?」
葉初雨同樣對時桃說了一句,稍稍沉聲,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就連眉毛也故意擰了起來。
果然。
她這般模樣,時桃縱有滿心不解和驚詫也不敢多問,忙恭聲答應道:「奴婢這就去!」
說罷她便要提裙往外跑。
想到手裡還握著傘,忙又回頭把傘給了郡主,嘴裡跟著一句:「郡主,您先回房,奴婢這就去!」
然後便冒著風雪跑出去了。
葉初雨看著她離開,手裡握著被遞過來的傘,卻沒回房,而是追著裴時安而去。
她亦是小跑著過去的。
她並未讓他們停步,怕耽誤裴時安的病情,只提著裙擺撐著傘氣喘吁吁朝人跑去。
身後傳來的聲音,裴時安早聽到了,卻懶得回頭。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又要玩什麼把戲,但此刻回房無疑是對他最有利的,至於別的——
等他養好身子再陪這個女人好、好、玩!
他眼中暗芒猶在。
喉間有幾聲咳嗽想吐出,被他強行壓了回去。
忽覺頭頂風雪仿佛消失一般。
裴時安眼中怔鬆了片刻,下意識抬頭,便瞧見一頂油紙傘就撐在他的頭頂上。
呆怔了片刻,裴時安方才低頭。
他率先瞧見一隻柔弱無骨猶如白玉般的手,那隻手實在是小,仿佛只要他伸手輕輕一蓋就能把它藏得無影無蹤。
裴時安正為自己的想法而皺眉,忽然看見那隻手搖搖欲墜,似乎是風雪太大,颳得傘往後跑,它支撐不住了。
「誒。」
葉初雨也感覺到了。
她本就要比裴時安矮一個頭,得夠著手才能替他遮風擋雪。
今日風雪又格外的大,這油紙傘又不似現代的傘輕巧,眼見那油紙傘被風吹著往後跑,她一邊小聲驚呼,一邊連忙又伸出一隻手覆蓋到了自己那隻撐傘的手上。
兩隻手一併握著,總算有了支撐的力量。
那傘也終於沒再向後跑了。
葉初雨悄然鬆了一口氣,忽覺身邊有人看她,抬頭,便瞧見一雙熟悉的鳳眸,只是從前那雙每每面對她時藏滿笑意和星辰的眼睛,此刻卻只有無法形容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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