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远磨了磨牙,悄悄地在他后腰拧了一下,疼得封琰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装什么装?要是真有能耐还能让人一闷棍敲到失忆?白家势力遍布全国,掌控三成的药材生意,得罪他们干什么?”
提到之前的事情,封琰脸上有些挂不住,烦躁地转开头不吭声了。
白老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自然察觉到他们身份不凡,只是冥婚一事牵扯太多,若是传出去,很容易影响到白家声誉,这让他不得不防。
黑暗的巷子里,刚刚尖叫逃跑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跑回家,已经没力气敲门,他张口就要喊人,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恐惧在眼中蔓延,他瘫倒在地,不断地用力喊着,可最后嗓子里也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彻底成了哑巴。
“你们想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
白老爷冷笑,眼中有些轻蔑:“我们白家百年基业,一直从事药材生意,对于行医放毒也最是熟悉,这院中一草一木都是药,也是毒,你们进来容易,但若没我家方子解开药性,可别想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听到这话,聂思远脸色微变,而封琰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那就看看我的刀快还是你的药快。”
说罢他手里长刀瞬间出鞘两寸,滔天煞气夹杂着冰冷的杀意让白老爷心里咯噔一下,后背寒毛倒竖。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眼前男人的身份可能比他想的要可怕。
“等等!”
聂思远根本不想跟白家正面为敌,想要拉住封琰,却发现这狗东西失去记忆之后比之前还难管教,直接挣开了他的手。
“封夫君!”
聂思远大急,差点喊出封琰的名字,话到嘴边瞥见白老爷惊疑的神色,又马上改了口。
果然听到这个称呼,封琰动作僵住,就是这稍稍犹豫的功夫,他突然感觉手里一空。
他的刀又被人下了。
为什么是又?
封琰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病弱单薄的男人,只觉得眼前的经历似曾相识,心里瞬间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聂思远抿了抿唇,拽着他的衣袖把封琰又给薅了回来,这次对方倒是没挣开。
“白老爷,我们今日也是意外路过义庄,看到有人偷尸体,还以为与最近城里的鬼祸有关,就偷偷躲在棺材里调查,没想到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先给您赔个不是,我这朋友虽然冲动,但有些本事,万一动起手,伤了和气不说,真闹得人尽皆知那才不好。”
他知道白府不善,估计两人确实中了什么药物,不过现在身体还没出现明显的征兆,应该也不是致命的东西,大不了就是迷药那类,反正不会是药效特别强的。
果然白老爷目光闪了闪,没再说话。
与聂思远猜的一样,白府中虽然暗中设了些小手段,但确实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药物,对于习武之人来讲更是可以直接用内力散掉。
他刚刚便察觉封琰武功不弱,真的动起手他们未必能占到便宜,再加上聂思远说话客气,倒不像是特意针对他们白家而来,因此白老爷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冥婚一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今晚也被你们给搅和了,我们得把这事处理干净以免影响药行声誉,在那之前就还请两位就暂时留在白府做客,我们白家定然以礼相待。”
封琰沉了脸,没有说话,看向了聂思远。
“也好,我们虽然无意冒犯,不过确实惊扰了贵府,白老爷不计前嫌肯让我们留下做客,那我们留下便是。”聂思远笑了下,温润谦和,不卑不亢,“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白老爷觉得这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年轻人说话办事确实还挺讲江湖规矩,心里又多了些好感。
冥婚的事情不大不小,若是能不招惹事端,他也不想平白多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仇家。
只要对方不离开白府,给他时间把事情处理干净,封锁消息,那就好办了,也正好能查查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白老爷让人将聂思远和封琰带到客房,就因为聂思远之前的那声夫君,白府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默默地只准备了一个房间。
看着孤零零的床铺,聂思远顿了顿,站在原地沉默下来。
“大公子好本事。”
封琰随意地走到架子旁,就着下人们送过来的热水洗了把脸。
“你明明没有武功,但偌大的白府你说进就进,连一个人都没有惊动,甚至还能下了我的刀。”
旁边已经没了外人,封琰开始算账。
他总觉得这人不仅仅是聂家患病多年的大公子那么简单。
聂思远攥了攥袖子,也没了刚刚跟白老爷对峙时候的泰然自若,反倒突然局促紧张起来。
以前封琰不是没怀疑过他,但是最后也没追问,现在倒是不好解释。
“我”
封琰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布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直勾勾地看着他,张开了手臂,示意他过来帮忙脱衣服。
聂思远顿了顿,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又改了态度,但还是走过去慢慢帮他解开外袍。
“有些事我记不清了,之前也没仔细问,大公子可愿意跟我讲讲?”
经过这段时间的奔波,封琰瘦了些,脸上褪去了最后的那点青涩,站在聂思远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浓浓的压迫感。
也许是没了之前的温柔和纵容,现在的他与在销金楼跳舞的绝代芳华不同,好像又变回了最开始狠厉冷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