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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第1页)

巫蘅帶著兩名老僕和一路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婢前往城郊的舊宅。

這兩名女婢有些眼熟,巫蘅路上與她們交談了幾句,才發覺這原來便是那之前在背後詆毀她的兩個浣洗的婢女,她感到嘲諷,便微微一哂。

竊竊地說這話的兩個丫頭便登時大氣都不敢出了,有一個稍微膽大的朝巫蘅偷覷了兩眼,巫蘅裹著鼻音又是一哼,她嚇得一縮,兩人抱了成球兒,縮著脖子開始顫抖起來。

巫蘅便微笑著,傾身靠近她們,問道:「你們怕我?」

兩個婢女不說話。

「怕我也沒什麼,只是終歸我們是要做主僕的,」巫蘅難得有戲弄旁人的機會,唇角一翹,「現在大略是需要見個禮,你們叫什麼名?」

這話倒不錯,見巫蘅似乎沒有加害之意,方才那個膽大的便訥訥地答道:「奴婢水盈。」

巫蘅點了點頭,眼光示意另一個,但那個身形稍顯嬌小的卻怎麼也不肯在她面前說話,和昔時在背後嚼她舌根的刻薄婢女判若兩人。水盈便替她答了:「這是奴婢的妹妹,水秀。」

「好。」巫蘅只回了一個字,適逢此刻馬車停下,柳叟在外招呼了聲,王嫗便牽著巫蘅下車,兩個女婢尾隨其後而來。

這舊宅比起巫宅自是不夠氣派,但卻似乎很有一番水鄉古韻,因是臨河而建的,不遠處便是水榭廊腰一抹,無邊柳山花在春盛時一簇簇地攢入這建康的畫卷之中,比起城裡的高門府邸、恢弘大宅,這裡勝在更清幽些。

門環生了鏽跡,因為露水的緣故,碰上去還發著寒意。

只是依照風水之說,柳叟這個老人竟也看不出這裡何有邪穢的門道。也是令人一奇。

作者有話要說:  凶宅之所以是凶宅,肯定也是……

唉,不說了,咱接下來準備迎接扮成男人的巫蘅吧。原名字自然不能用了,的,叫啥呢?

作者君有個瑪麗蘇的想法,讓扮男裝的女主成為男女通吃的萬人迷?

謝泓:你再說一遍!

某呆(驚):小的說笑的,說笑的……

☆、賭博

院裡有深深的一片梧桐樹,滿樹墨綠,幽光浮影,將里園裡的軒堂籠於陰翳下,碧森森的。水盈和水秀兩姊妹本來便害怕,這幾乎照不到陽光的地方,和傳聞相差仿佛,她們更加驚恐了。

「樹確實多了點,」巫蘅蹙了蹙眉,「柳叟,我們拿斧來將它伐了。」

「這——」柳叟遲疑道,「女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院子。」

巫蘅轉過身微笑,「即日起,這裡歸你們女郎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安逸,她可不會輕易出讓。主人來了也不行。

「聽女郎的。」柳叟於是不再多話。

當晚舊宅里的梧桐被伐出賣之事便傳回了大宅,秦氏捧茶的手頓了頓,那雙眼開始變得幾分陰暗莫測,「這個巫蘅,到底是不是個心思單純的?」

秦氏現下有些悔意,那麼輕易放走了一個外來女,還將那座舊宅讓給她了。

夜裡,缺月掛疏桐,水盈水秀早早便睡下了,巫蘅卻是輾轉難眠,她想了想,從三扇山水屏風榻上悠悠地坐了起來,雕花木櫥半敞著,露出一件飄逸的玄色長袖寬袍,她難抑興奮地從榻上跳下來,赤著足走上地板,將那件袍服取下,為自己披上。

巫蘅在女子之中,算是身姿修拔的一個,菱花鏡里只映見一截,但她已經覺得很滿足,如果以後用男子身份行走世間,便不必太過拘束,對那些人的譏笑諷弄,也大半可以一笑置之。

她不願高攀別人,當然也不能讓下作的人侮辱自己。這樣很好。

這一晚後半夜,她著了這身裳服枕月入眠,窗外的梧桐上升了一樹高的弦月,燭火搖搖曳曳,明滅里四下悄然。

翌日,巫蘅便踩了一雙男人的木屐出門,兩個丫頭除了洗裳幾乎不會幹別的,大清早便出了門,被王嫗差使去購置食料了,王嫗在園中站了一會兒,昨日被伐斷的梧桐樹只剩下一株,其餘的留下了淺淺的一截木樁,像是死透了。

「嫗覺得可惜?」

巫蘅自身後走來,王嫗低眉道:「老僕不覺得可惜,只是不明白,女郎不信鬼神之事、邪穢之說,怎麼會容不得這幾株梧桐。」

「非我不容。」巫蘅負著手嘆息,「那兩個丫頭終日惶惶的,她們可不會像王嫗這麼通理。」

原來是為了那兩個好嚼舌根的丫頭,王嫗昨晚便聽到她們躲在牆角小聲地咒罵什麼,她只隱約聽了幾句,沒聽個真切,但心裡總是不大舒服,女郎心地良善,替她們著想,只是她們也未必領情,便覺得為巫蘅不值。

但王嫗來不及感慨這些,她抬起頭來,陡然見到巫蘅今日這一襲玄衣的男子打扮,驚了驚,「女郎你這是?」

「出門去。」巫蘅的唇上抹了緋艷的口脂,露出那張原本的面容,眉目雖不算精緻,但自有一分出挑磊落的不羈風韻,看上去果然更似一個男子。

那身玄袍在她走動時翩翩的招搖,巫蘅在王嫗沒出聲阻攔之時,先幾步走開了,待王嫗回神,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柳叟的車停在府門口,他並不如王嫗這麼大驚小怪,沉默地看了眼巫蘅,沒說二話開始駕車,巫蘅想,柳叟雖然車技嫻熟,但畢竟也是跟了巫家幾十年的老人了,勞苦功高,他如今年事已高,她要為他也做一份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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