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微微忧郁却又十分悠扬的音乐声一直在响着,音量不高,却十分扣虫心弦。
偶尔夹杂着低低的哼唱,从没有听过的曲调却是极为动听。
这里应该是高原气候,有很大的风一直在吹着,呼呼的响。
荒原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长满了粗糙的黄绿色苔藓植物。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在荒原上奔跑着。
年轻的脸上满满都是无忧无虑的青春朝气。
虽然他们穿着的衣服粗粝简单,却也无法掩盖住他们的风采。
一只是雄虫,一只是雌虫。
他们当然是在时不时的说话的,但是音乐声盖住了他们的声音。不过想也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不过是属于年轻虫之间的没有意义的傻话,对未来的向往,对彼此的许诺。
年轻虫的眼睛是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对生活和爱情的期许,看不到哪怕一点点阴霾。
终于,他追上了他,年轻的雌虫一下子把年轻的雄虫扑倒在地上。
哪怕是骤然的扑倒,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掌护住了他的后脑。
雄虫傻乎乎的笑着,圆圆的脸颊上满布红晕,眼睛里只能看到他。
歌声在这个时候,清晰起来:“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注)
他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他,似乎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春天到来,荒原上开门了野花,他们坐在野花丛中,相视而笑。
哪怕就只是这样坐着,也能坐上半天时间,毫不厌烦。
秋天的夜晚星光灿烂,他们在星光下相拥起舞。跳得不成章法,却那样的甜蜜温馨。
冬季落雪的时候,他们再一次来到这片满是石头和苔藓的荒原上。
一点点的洁白雪花落在雌虫的肩头,那里已经有了银色的肩章。
雌虫应征入伍了。
他们来这里告别。
雄虫强忍着眼泪,努力的笑着。反倒是雌虫泣不成声,最后弄得雄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笑声和泪光中,雄虫目送着雌虫走出了自己的视野。
他独自一虫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春天来了,花儿开了。
雄虫漫步在荒原上,孤零零的身影,瞧着瘦了不少。
夏天过去了,秋天又来了。
他独自在星光下起舞,攀起胳膊,假装有只虫在托举着自己。
他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着,不知疲倦。
又是一个离别的冬季,一队军雌来到这里。
领头的军雌手里托着叠好的军装,染血的军帽整齐放在军装之上。
尸骨无存的牺牲。
雄虫看着面前的军装,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任何语言。
军雌们来了又走了,徒留下孤单的他。
荒原上多了一座衣冠冢,里面葬着心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