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伯特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论三皇子,也不是跟你来叙旧的。”
“哈哈,我知道,你是来跟我商量正事的嘛。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很好奇,就连当初你雌父的死亡都没有能让你对这个国家死心,现在就因为这件事,你改变主意了?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吗?”里维斯的眼里闪动着好奇。
蓝伯特一时间没有说话。
里维斯也不着急,笑着起身倒了两杯咖啡,从自己这边直接把杯子滑行过去,接着说道:“要不是因为皇室腐败,竟然私底下用被淘汰的次货换掉了武器库的装备,你的雌父也不会在征战的时候失败牺牲。因为这件事你永远失去了雌父和家庭,孤零零艰苦的一只虫在孤虫院长大。而当你手握权柄的时候却拒绝与我合作,可现在,你又愿意了。恕我直言,我认为你并不是一只会因为自身遭遇就叛国的军雌。当时你不是,现在似乎你也不是。所以我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蓝伯特接住那杯咖啡,抿了一口,开口道:“我确实是不会因为自身遭遇就叛国的虫,因为代价太大了。每一次的政变都会伴随着无数的流血牺牲,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无辜的虫丧命,我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再者,重新上台的虫,就一定比当初的虫要好吗?我拿不定主意。”
里维斯摊手:“现在呢?”
蓝伯特垂眸看向杯中冒着徐徐热气的咖啡:“经历过一遭生死之后,很多事情看得更加透彻了一些。而且,更加看透了这个皇室的腐烂程度,已经超出了所有虫的想象。如同躯体上生长了恶疮一样,恶疮不除掉,后果只会是连着原本健康的躯体一起腐烂。为了拯救这具躯体,只能下重刀,彻底除掉这个恶疮。虽然过程中难□□血牺牲,但……这都是必要的。——所谓的叛国,亦是救国。或者该说,根本不是叛国,只是不想再供奉一个高高在上却腐败糜烂的皇室了。”
“听了半天,你说的都是大道理。”里维斯抚摸着杯子边缘,玩味的看着他:“就完全没有抱着为自己报仇的想法吗?”
“如果我说没有,那肯定说的是假话。”蓝伯特抬眼看向里维斯,他虽然做了伪装,但一双眼睛还是自己的湛蓝色,并无阴霾,坚定而且澄澈。“我经历的痛苦不值一提,但我不能忍受的是,他们把我的家虫也扯了进来。我雄主因此而受苦,我的虫蛋也跟着受罪。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独这一点,我忍不了。所以我的回答是,是的,我也是为了给自己和家虫报仇。”
“哈哈哈,不愧是你,蓝伯特。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那个在灰街混迹那么久,却依然保持本心的虫啊……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里维斯笑着举杯,遥遥对着蓝伯特一敬。
小时候生存不易,蓝伯特只能自己寻找出路。而最多的出路,自然是在什么虫什么活路都有的“灰街”。他与里维斯,正是在灰街的地下黑拳场认识的。从敌对到化解,从相互误会到相互了解,一段若有似无的友谊建立起来。而后却越走越远,分道扬镳。一个成为了军雌,一个成为了反叛军。到了现在,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少将,一个则是反叛军的首领。最终,却还是能走到一起。
这就是缘分的神秘之处吧。
蓝伯特举杯,露出一个淡笑:“干杯。”
…………
图雅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直到下午蓝伯特给他打来视频通讯。
看到蓝伯特身上的原野灰色全新少将军装,亮晶晶的肩章与胸章,图雅的心才彻底放了下去。
现在,终于有心情做别的事了。
之前外卖机器虫送来了饭菜也不想吃,现在也有胃口了。
他先把小菲菲从保温箱里抱出来,放在浴缸里让它自己泡着,然后出来吃饭。
外卖送来的饭菜放在保温餐桌罩里,现在还是热乎乎的。
吃完了饭他再回去把小菲菲捞出来,细心的擦干水渍,用吹风机吹一吹。弄得香喷喷的光滑干净,陪他玩一会儿之后,看他睡意来了,就放回到保温箱里去让他自己睡觉。
这些天蛋蛋又大了一圈,抱在怀里都觉得有些沉了。
图雅期待着菲利克斯破壳,真正与自己和蓝伯特相见的那一天。
不知道菲利克斯的眼睛和头发颜色会随了谁呢?如果是像他雌父那样的蓝色眼睛就最好了。想象着面前出现一个蓝眼睛银色头发,圆圆脸颊白白嫩嫩三头身的可爱小虫崽,图雅忍不住微笑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图雅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游戏一边等着蓝伯特回来。再然后,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是因为一阵寒意来袭,睁眼一看,外面已经是灯光璀璨了。
熟悉的光污染又开始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半,可蓝伯特还是没有回家。他给他拨了一个通讯,显示是不在通讯范围内。
图雅:“……”
就这么点时间,自家雌君已经上太空了么?
他没有继续拨打下去,而是起身给自己弄点吃的。
中午送来的饭菜很多,热一热又是一顿美味的晚餐。
吃了饭进育儿室去看菲利克斯,睡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图雅想象着一个大白蛋流口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刚刚走出育儿室,就看到大门被打开,心心念念的雌君终于回家来了。
图雅没有立即走过去,靠在墙上欣赏着蓝伯特穿着新军装的模样。真是英姿勃发,经典原野灰色低调内敛又不失威严优雅,修身的上衣和束得紧紧的皮带愈发显得他腰细腿长。更别提还有经典黑色军靴,真的是看得虫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