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尘云离就跳起来连呸三声,冲向井边打水漱口。
尘文简不是初次吃师父做的饭,早已习惯了,还有闲心问他:“真有那么难吃?”
“当然!这破面条狗见了摇头!”
尘云离咕嘟咕嘟地漱口,指着山崖边沿的石头,有些含糊地说:“尘文简,下回他再做饭我们就想办法将人打走,然后端到那里吃吧。”
“为何?”
“方便连面带碗一起掀到山里!”
第o17章我和我的冤种父兄
“为师要下山一趟。”
午后,封剑塔主从塔中走出,腰间配着他早上擦拭过的那柄长剑,平日常穿的简朴布衣也换成深蓝色的长袍,一派高人气度。
水井东侧,正对塔门的方向有棵笔挺修长的枣树,秋日里仍然枝叶荫绿,青红色的枣子半隐半现,散着清香。
树下支着木桌,尘云离坐在桌后看书,尘文简则在摘枣子,脚边的竹篓已经装满大半,可谓收获颇丰。
听见封剑塔主的声音,尘云离懒懒抬眸扫他一眼,目光定格在他腰间的长剑片刻,淡淡应了一声。
尘文简向他行礼目送。
封剑塔主一走,尘云离便推开书跳下椅子:“尘文简,你别带刀,我们去剑冢。”
他边说边走,但刚迈出两步,就被尘文简抓住手拉了回来。
“白天不能进剑冢。”尘文简面色微沉,除了第一次见面,这是他初次对尘云离露出如此冷肃的神色,“很危险。”
“危险?”尘云离瞳孔一震,“什么危险?”
尘文简动了动嘴唇,似乎觉得语言表达不够准确,索性将他带到身旁,然后抬手抹过半空。
尘云离眼前光芒一闪,一个静止的场景如画卷般缓缓铺展,清晰又诡怖地映入他眼眶。
画上有火烧雾燎的天空,黑红泥泞的大地。龟裂外翻的土壤里喷涌出鲜血,汇聚成洼。泥水之间浸满尸骸,白森森的头骨露在血红的光线下,睁着空洞洞的眼眶看着画外人。
尘文简就站立其间,白衣被鲜血染得半红,英俊的脸上溅满血色,手中提着一把断刀,同样被血液浸透,顺着刀锋的断口往下流。
他视线低垂,脸上一片漠然,仿佛连自己的生命都被他放弃。
如果娄知昔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一幕跟他看到并画下的那幅“天兆”一模一样。
“你……在白天进过剑冢?”尘云离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问。
尘文简牵着他坐下,拿起两颗枣子,用衣袖擦拭干净后放到他手中,看着他咬了一口,才点点头。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尘云离“咔嚓”一声啃下半个枣子,清脆响亮。
尘文简不熟练地剖开记忆,将自己拜师的经历和现一一告诉他,也在这过程中,第一次笨拙地尝试向他人交付信任。
正如尘云离所想,封剑塔主为他制定的练功计划并不是为了让他变强,而是在用他的血、他的特殊体质锻剑——确切地说,是补剑。
尘文简入封剑塔至今,满打满算不到一年,实力却已远远过那些正常修炼数十年的修者,倚仗的正是他近乎恐怖的自愈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