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说:“没事儿兄弟,咱们哪天去给你找个女人,一雪前耻。”
宁诸说省省吧,“现成的女人他都不要。”
“翟秋子?她看起来像是玩一次就要负责到底,甩不掉了。”
“你能不能不要当负心汉,哪点值得提倡了?”
“难不成男人去一次伎院就要对全青楼的姑娘负责吗?”
又吵起来了。
他俩比雨声打在树叶上还聒噪,我现在就期盼雨停,没想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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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后,雨势渐渐小了。明知到官府报案没用,还是去了一趟。其一是山贼盗匪四处流窜,做完这单就跑,干完一票大的就换地方,很难设伏捉拿,狡猾至极。二是衙门不作为,浪费人力物力。做完口供文书,签字画押,就可以走。
宁诸想起家中有事,蒋昭去异人阁看看,自此在衙门门口分别,我一个人往回走。
回头雨又开始下,还是突如其来的暴雨,锋利的雨滴砸下来,一点过渡缓冲也没有,丝毫不给人心理准备的时间。我抬头看了看天,不管它了。
一眼望去,奔忙的行人,不多久空荡荡的街道,一切笼罩在一片烟云朦胧中,只有我一个慢悠悠地走着,好像在白茫茫的雾气里永远找不到路。
过往的马车赶马的鞭子愈重,抢过大雨湿透,不惜撞到路边的立匾。
不知怎地,我开始追着那马车跑。
但我没追上。
它消失在街道拐角,我追不上。
马车停了,有人打着伞过来。
“覃公子?”
是崇任东,晏谙为他撑着伞。他背着手,笑着看我,“可是要搭乘?”
我边缓口气边用力点头。
晏谙为我倒了杯热水,说马车上没有备好茶,只能将就。我怕衣衫弄湿车辇内上好的狐裘毛毯,稍有些窘迫,崇任东叫我不必介怀,“在这些事情上心细,当如女子。”
“可是我分明看到你马车上有一位女子。”
“是吗。”他笑着否认,“是你看错了。”
晏谙说,“除了我跟任东,哪有什么女子,要有女人,还能是我们俩出游吗?”
我问他们这是去了哪儿,从哪儿回来。
“护城河口岸来了一批商船,去看看货。”崇任东答道,“公子你呢?”
我说,胜日好郊游,顺道去看一位故人。
“故人?郊游?”他道,“护城河上景色大好,公子有空可以去走走。”
我笑笑,他不知道,多少次我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上。
“第一次来玦的时候,就是乘护城河上的渡舟来的,每次到那儿去,想着不如乘舟回家算了,但又会害怕,害怕回去。”
“近乡情怯。”他往我空杯里倒上水,“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不过人性弱点。”
晏谙不时掀开帘子朝外看看,他把试探雨水的手收回来。
“这雨真大,公子一个人在雨里走,那得是怎般光景,多少心事啊。”
崇任东说,“在想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像藏起一把匕首,用整个手掌包住它,再慢慢收进袖子里一样。
“不过是近来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的事情传得太盛,惹人不快。”我说,“虽不严重,多少会招致旁人的闲言碎语,我却完全没考虑过这样的事。”
崇任东淡笑,宽解人意。
“交给时间。”
毫不意外,这是世间一切问题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