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霞泪水忍不住的落下,“娘娘这些年牺牲了太多,甚至为了维持后宫稳定,再无提起过什么,二皇子是皇上亲自开口让娘娘养的,娘娘……”
皇后却仍是说:“本宫此生,只愧对一个孩子,实在是心力不足了。”
收回落在铜镜上的视线,皇后摘下耳垂之上的东珠耳铛,“本宫有多久,没见过明昭仪了。”
冉霞终于没有任何的办法,声音极小道:“四年了。”
皇后用木梳顺着乌发,漫不经心道:“竟然都四年了,本宫也是时候再见她了。”
瞥眼冉霞还跪着,皇后将手中的木梳放下道:“起来吧,本宫就算是不提,德妃也一定会提,明日便是十五,本宫为何要让德妃占这个好。”
冉霞只得咬住下唇,“奴婢去娘娘调配花露净手。”
……
瑞语阁。
阮筠将支摘窗打开手臂微曲放在上头,粉面搁在玉臂上,白皙柔嫩隐约可见。
映凝快步走进来,阮筠回头看她一眼,“生了?”
“是位小皇子。”映凝有些担心地看向小主,“她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小主若是想再不出现今日之事,只怕是要心狠一些了。”
阮筠拿过映凝才做好的糕点,声音平和,“放心吧。”
映凝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听絮喜笑颜开的走进来,“成了。”
阮筠不紧不慢的用着糕点,“她答应了?”
听絮点头,“那宫女名叫丹杏,杜选侍用她的家人威胁她使她不得不故意将水泼洒出来,事情败露后她知道自己逃不开,所以将所有的事都原本同奴婢说了。”
阮筠蹙着柳眉问她,“可有同她说,我救不出她的家人,只能尽力保全她?”
听絮道:“说了,她开始是犹豫的,后头许是也想到,若是杜选侍倒了便无人能威胁她的家人,也就同意了。”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映凝一直站在旁边,阮筠并未让她离开而是默许她听着。
放下糕点没了用的意思,阮筠声音变得极淡,“将苦寒茶给她,让她每日加在杜选侍的饮食中,这事有极大的风险,除了你们,我谁也信不过。”
映凝与听絮对视一眼,映凝先开口说:“小主放心,奴婢曾在云凌阁当差,宫中各个地方奴婢都很熟悉,这事奴婢愿意去办。”
阮筠指尖逐渐嵌入掌心中,心跳动得厉害,“别让人发现了。”
杜选侍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皇上再如何也不会因为她去处置一名皇子的生母,可杜选侍今日用如此拙劣的法子,甚至不惜伤害二皇子也要害她,新账旧账放在一起,她凭什么要咽下这口气。
听絮在一旁有些担忧,阮筠拍着她摇头道:“我无事。”
……
音兰轩。
杜选侍幽幽转醒,睁开眼眸只能看见承尘,一时间竟忘了晕倒之前发生过什么。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手摸上自己的小腹,那处平坦一片,挣扎着坐起身不顾身下的疼痛,死死抓住青苓问道:“孩子,本主的孩子呢?”
青苓被晃得头晕也不忘扶住纪选侍,哭着说:“小主,太医说您不宜过激要好生修养!”
杜选侍猛然推开青苓,“那个贱人呢?皇上可有治那个贱人的罪,还有本主的孩子,你快些说。”
青苓只能哭着将所有事情告诉杜选侍,“二皇子现在在皇后娘娘的宫中,萦美人……皇上大抵是知道了,并未处罚萦美人。”
杜选侍听闻喉咙中传来一阵的血腥气,一巴掌打在青苓的脸上,“废物,连这些事情都办不好!”
说着起身就要从床榻上下去,“让开,都给本主让开,本主要去皇后的宫中,那是本主的孩子,皇上怎会将本主的孩子给旁人养。”
话语中透出激动,杜选侍的表情更加狰狞,青苓拦不住杜选侍看着站在角落中不敢动的宫婢,怒斥道:“都愣着干什么!你们都死了不成!”
几名宫婢互相看着这才敢上前,可手还没碰到纪选侍殿外传来一道声音,“杜选侍安好。”
青苓擦干脸上的泪水警惕看向亓叙,没好气道:“你们来做什么?”
亓叙得宜适当,“杜选侍降位音兰轩的摆件自然用不着如此好的东西。”
余光扫过站在角落中满脸怕意的宫女们,继续道:“音兰轩也不必有如此多的宫人伺候,奴才自然是来将人带走,将东西搬走的。”
“你……”青苓恨得咬牙切齿,“主子可是二皇子的生母,你们不要太过分。”
亓叙则不理会青苓的威胁,直接抬手,“将东西搬走。”
杜选侍强撑着疼痛,“你们竟然听阮筠那个贱人的来羞辱本主,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亓叙脸上的神情瞬间淡了,弓着身子满脸恭敬道:“话可不能乱说,内侍省只听命于皇上与皇后娘娘,杜选侍这话若是传至有心人耳中,奴才们可是开罪不起。”
而后直接道:“带走。”
杜选侍无力阻止,青苓只能过去先照顾杜选侍,眼睁睁看着亓叙和内侍省搬走宫中大部分的陈设,甚至最后只留下了两人侍候。
一时间音兰轩冷清无比,八宝架上都不曾摆满空了一大片。
杜选侍眼前一黑,强撑着道:“本主一定要让阮筠那个狐媚子付出应有的代价,还有本主的孩子,本主定要亲自抚育。”
说完这话后,杜选侍再也抵不住地昏了过去,任由青苓在内殿如何叫喊,都没有人去请太医。
……
皇后端过血燕,听着邓公公所说将碗盏放下用帕子掩唇说:“一切份例皆按照选侍的位份来,旁的不必多给,她若是想要些什么旁的你们看着办就成,只是莫要越了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