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清晨,極天城裡雲霧瀰漫,宮殿浸在縹緲的霧氣里,若隱若現。
空氣又濕又涼,路邊浮霧木枝葉如雲似霧,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
應憐的心境慢慢平靜了下來。她環顧四周,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隨後,她又意識到,從剛剛開始,師岸就一直沉默。
應憐覺得這個氣氛有點令人窒息。
她可以猜出來師岸沉默的緣由。
他本就排斥妖族和魔族,如今看到她和君執天舉止親密,想必一定受了很大的衝擊。
不會他現在在想,怎麼清理門戶吧?
應憐試探著問他,「師岸,我回來,你不高興嗎?」
師岸轉頭看她,「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不說話。」應憐道,「不會是因為我和君執天……你生我的氣了吧。」
師岸如果表示介意,她就打算裝一裝可憐,委婉暗示她是被君執天脅迫的。
然而師岸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停下腳步,垂眸望著她。
應憐也停了下來,「師岸?」
師岸看了她一會,慢慢地伸手,把她的一縷頭髮繞到耳後。
他語氣平平,「你怎麼不叫我『師兄』了?」
應憐怔了一下,「……師兄?」
那不是鏡中世界裡,師岸要她對他的稱呼嗎?
難道……
「鏡中世界裡,我應該告訴過你,稱呼我為『師兄』。」師岸語氣淡淡,「還是說,你當初答應我,只是以為我是幻象,所以可以隨便許諾?」
「……」
天機鏡辦事真不靠譜。不是說都是虛像麼?
怎麼還混進去一個真的?
應憐一邊在心裡悄悄譴責天機鏡,一邊露出吃驚的表情,「原來那不是幻象麼?」
師岸應了一聲,「其他人是,我不是。感受到被投影,我就用真身過去看了看。」
他望著應憐,語氣不容置疑,「叫『師兄』。」
應憐默了一默。
師岸怎麼突然熱衷於下界的這套稱呼了。她從善如流,「師兄。」
師岸頷。
應憐窺著他的神色,總覺得他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心情似乎緩和了不少。
她心下一定,「所以說,師兄還在生我的氣嗎?因為我和君執天?」
師岸道:「你對他並無私情。」
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在鏡中世界,應憐很順利地拔出了「斬情」,足以證明,她對君執天無心。
應憐點點頭,順勢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不哄著他,我怎麼能這麼順利地回到極天城呢?」
說著,他們已經到了神女宮的地界。
師岸抬頭,望了望眼前的宮殿。主人數月未歸,它顯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