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现在怎么变得又见外又矜持?欧阳喻十分不解。
窦乾咬牙暗槽:那能一样么?从前是已经骗到手了,顾虑归顾虑,但放肆的成分会更高;至于现在,她想在心上人面前呈现好的一面,也算是徐徐图之策略里的一环吧。
尽管
她抬头觑了欧阳喻一眼。
某根木头毫不领情就是了。
我住院之后只擦过身,没有淋过浴。
那不是客观原因么,又不是你不爱洗澡,我不嫌弃你。你这么推三阻四的,不会是怕我在你身上抓下一指甲,噢不对,是十指甲泥吧?
这人也太可恶了!!
你住嘴!窦乾直接从脸上一路红到指尖,要不是这家伙挨坐在她伤腿的一侧,她非得把她一脚蹬下床,摔个四脚朝天。
嘴欠完,欧阳喻又陪着笑脸连忙哄上去:开玩笑的,我就是热热场子,让你偶像包袱别那么重。
毕竟,她们曾经可没少看过对方狼狈的情状,当然是以窦医生欣赏她出糗居多。
就这样,双腿悬空坐在高椅子上的小豆芽一边揉着酸酸的胳膊,一边看着自家两个妈妈上演轻喜剧,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
欧阳喻出手,必是不凡,很轻松地将那些犯痒的蚊子块收拾老实。
她准备去洗个手,顺便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水瓶空了,那就一道打点水回来吧。
等欧阳喻风风火火地闯出门,窦乾总算得以长舒一口气。
妈妈,你跟洋芋妈妈在一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耶。永远别小看了孩子们的观察力。险住腐
谁让她总气我。对着她,任谁都难以保持平和。窦乾一边抱怨,一边整理衣服下摆。
小豆芽前前后后晃荡着两条腿,不以为然道:我倒觉得妈妈你乐在其中呢。
窦乾怔了一怔,有苦笑爬上她的唇角,可不是嘛。
她们之间,可不就是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嘛。
不想再为了失去和留恋这两个主题费心伤神,窦乾索性岔开话题,关心起小豆芽的近况。
小喻和她的父亲将孩子照顾得很好,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但她也想听听孩子自己是怎么说的。
小家伙擅长讲故事,自带小大人式的独特视角,那些或微不足道,或平平无奇的日常琐碎事,都被她描述得绘声绘色。
只是说到某一桩的时候,小豆芽眉眼耷拉下来,似乎纠结着如何往下说。
窦乾心细,从旁鼓励道:跟我有关?虽然我确实还不够强大,让豆芽担心了,但如果真的跟我有关,无论如何我也想听。
小豆芽撅了撅嘴,跟挤牙膏似的慢吞吞道:就是那个嘛老欧爷爷给洋芋妈妈安排了相亲。前面的都还好,就是最近那位夏阿姨洋芋妈妈跟她聊得很开心
等啊等,说完老半天了,也不见豆干妈妈给个反应。
小豆芽有些焦心,从椅子上啪嗒跳下来,上半身趴到床边,一把抓住豆干妈妈冰凉的手:妈妈你别紧张,她们没开始交往呢,你还有机会!
窦乾一时心绪翻涌,瞧瞧,她常常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就连她家四岁多的娃都能看得通透。
从相亲这两个字开始,窦乾的心就一径沉沦着,脑袋里塞满了萎顿而徒劳的负面臆测,犹如呼啸着穿过黑洞洞的函道,在失速中剥夺了她一切冷静思考的能力。
她不如一个孩子,也不如在爱情世界里努力突围的那么多人。
窦乾反手握紧小豆芽的手:这没什么,我和小喻已经分开很久,也许她到现在才开始寻找另一半已经叫我感到惊讶了。
她劝服自己,即使想要挽回前任,也绝不能失控做出有违公平和道德的事。
她相信自己仍有机会,当然那位夏小姐也是同样的。
稳住情绪后,窦乾希望能知己知彼:豆芽,夏阿姨是个怎么样的人?
唔,她漂亮、聪明、诚实,我只见过她一次,那次她对洋芋妈妈和我都很好。小豆芽翻出当初在欧阳喻面前已经说过一遍的评价,然后又补充了一些窦乾所不知晓的信息,夏阿姨名叫夏书茵,书本的书,绿草如茵的茵,她家里好像也是做生意的,爸爸跟老欧爷爷是好朋友。还有,她应该没到三十岁,跟洋芋妈妈差不多大。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小豆芽想到什么说什么,很认真地履行自己小间谍的使命。
却忽略了豆干妈妈早就脸黑如锅底。
那真不能怪窦乾,谁让这位夏小姐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钱、比她讨老欧喜欢,全方位地碾压她,这样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等欧阳喻提着两大瓶水进门,看到的又是原来那幅母慈女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