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不知足。”艾洛薇呢喃着,“你问我成为母亲失去了什么,我猜想公爵夫人一定失去了她的理智吧,不然她为什么总想着害我呢。”
如果克劳拉猜得没错,公爵夫人应该指的是艾洛薇的亲生母亲,斐迪南夫人。但是艾洛薇并没有将她称为母亲,而是疏离地称呼公爵夫人。
总感觉面前的女孩需要一个拥抱,克劳拉也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什么都没说,就抱着她。
过了许久,也许也就过了几分钟而已,艾洛薇反手抱紧她。
在克劳拉的耳边,她带着笑意,语气里却透露着几丝危险,她说,“克劳拉,亲爱的,你想要成为国王吗?”
若是在以前,克劳拉绝对会大声呵斥艾洛薇的异想天开——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国王。
但在今天,克劳拉居然在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好半响,她松开艾洛薇,才道:“你开什么玩笑。”
“你都考虑半天了,才来说我开玩笑。”
“你之前在王都没有说完的计划不是这个吧,怎么突然提到要我当国王。”克劳拉猜测王都应该发生了什么事,逼迫艾洛薇改变了计划,并来到德林郡找她。
艾洛薇又随手拿起一本书,这是本农书,上面有各种折痕与大量批注,“坦白来说,之前的计划差不太多,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你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但我确实有其他私心——这个位置可不能让给别的什么猫猫狗狗,一个杂种居然妄想和安德鲁争高下。”
“等等——”克劳拉思绪一片混乱,“你在说什么,陛下有私生子在和安德鲁争继承权,但是你这会却想让我成为国王——私生子是谁?”
这难道不会太矛盾了吗,艾洛薇一边支持安德鲁的正统,一边又想让她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如果我要成为国王,难道不是必须要和安德鲁争锋相对吗?”
合上书籍,艾洛薇微歪头,“不会啊,你难道不知道王后继承权吗?等安德鲁死后你就能顺理成章成为国王,就是那些烦人的麻雀,要让他们闭嘴有些麻烦……至于其他的情况有些复杂,牵扯到王室丑闻,坦白说你不掺和更好,反正我会在此之前直接动手清理了他。”
克劳拉不得不在椅子上坐下,缓缓思绪,她向来知道艾洛薇大胆,只是没想到艾洛薇毫不在意地将王室成员的死亡挂在嘴边,“王后继承权,也要安德鲁过世之后吧,你……不是深爱安德鲁吗。”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安德鲁会好好的,就问你要不要当国王。克劳拉,你可要想清楚了,德文希家再怎么样都是属于你兄长的,何不直接……至于你加冕后,还想不想姓古斯塔,还是你说了算。”
她双手撑在书桌上,目光逼视着克劳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但克劳拉想得比她更多,单纯地通过王后继承权,她即使坐上那个位置了,也很可能第二天就被送上断头台。更何况,加冕至少要拿到教会的认可,更别提之后大大小小的大臣们是否愿意承认她。克劳拉只看到权力背后无尽的麻烦。
艾洛薇总是将事情说得如此轻松,仿佛只要去做了就能达成,事实上她到现在也只能暗地里掌控斐迪南府,无法真正成为公爵。
“我需要考虑,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心里清楚。而且你对我并不坦诚,作为合作伙伴来说实在有些失格。”克劳拉同样站起来,隔着一张书桌,与她对峙。
艾洛薇先行破功,忍不住笑弯了腰,“你成长了,克劳拉。”
“你当然可以一直考虑,在你成为王后前你都有时间好好考虑,是成为一位安分守己永远困在樊笼之中的金丝雀——还是冲破桎梏,成为给王都带来风暴的雪绒鸟。”
她说完后,便侧头望向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克劳拉也疑惑地望向那扇门。
“阁下,今日的文书送达了。”下一刻,亚克的敲门声传来。
艾洛薇回过头和克劳拉对视,“达索琳在你这吧,正巧有些时日没见过她了,我去找找她。加油替你的兄长打工,克劳拉小姐。”
在亚克略显心急的敲门声中,艾洛薇打开了门,“你可是条忠心的狗呢,也不知道到底忠心的是谁呢。”
亚克神色不悦,带着克制他望向书桌后沉着脸的克劳拉,郑重道:“当然是克劳拉阁下。”
“如此最好。”离去前,艾洛薇又转头朝着克劳拉挥手,“亲爱的,明天可一定要带我在你的领地好好转转,我可是出来度假的~”
她的衣角消失在门外后,克劳拉才闷闷不乐地坐下。她生气艾洛薇居然那么说话,更气愤的是自己其实隐隐认同艾洛薇的话。
艾洛薇只用张张嘴,逼迫她入伙,而她要考虑的东西可太多了,更何况艾洛薇对她还有隐瞒。
亚克原本想要解释艾洛薇刚刚那番话,但见克劳拉似乎并没有在意,还是咽下了,转而将文书放到桌上,“这是乔治的信,这是大主教阁下的信……”
“亚克,你今日的工作不是替我拿文书吧。”冷不丁地克劳拉这么说道,“你和洛薇有私人恩怨?”
亚克终于抑制不住他的冲动,第一次在克劳拉面前失礼,“阁下,您不要听信艾洛薇任何话,她是个疯子,满嘴谎言——”
随意撕开乔治的信,克劳拉一目十行阅读起来,脑中还回想会客室中艾洛薇说的话——亚克也对她有所隐瞒,不过克劳拉对骑士们的过去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