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涂山娩可不认识什么陛下和王后。
静夜也是被唬了一跳,她本以为家主和陛下在前厅谈事情,王后大概会作陪,可没想到她自己来了后花园。
如今只能行礼,“见过王后殿下。”
阿念也只能跟着一起跪下,口称,“见过王后殿下。”
大概是她戴着严严实实的面具,让小夭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多看了几眼,不过也没忘记叫起。
“你怎么戴着面具?”
阿念伏在地上,脑子里迅速想着如果小夭让她摘了面具又该如何应对,可嘴里倒是一点没磕巴,“小女面容有异,怕吓到别人,故而戴着面具。”
小夭点点头,她并没有想要揭人伤疤,但是她之前并没有在青丘见过阿念,不免多问了句,“你是谁?怎么会在涂山氏?”
阿念心里一松,心里有种押题押中的快感,“小女是涂山氏旁支,父母双亡,家主仁慈……”
小夭都等不及听阿念说完话,她几乎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么多年过去,璟依然如此心善,也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跟他说的事他到底答不答应。
心里存了事,小夭也没再多问,只是挥挥手让她们走了。
只是她看着涂山小姐远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
到了晚间,涂山璟将玱玹与小夭安排在了一间房里,这一日里,三个人中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而小夭在凉亭等了许久,涂山璟始终都没出现。
兄妹两个与榻上对坐,“哥哥,怎么样?璟答应了吗?”
玱玹缓缓摇头,面中微有苦涩之意,“他只说如今氏族日子也艰难,我几次提起,他也只做不懂,含糊其辞。”
小夭心里一急,“我明日去见一见璟吧。”
玱玹也只能点头,“小夭,是我对不起你。”
小夭却不再说话。
过了大半晌,才说起今日遇见的涂山小姐,“我今日在花园里遇见了一位涂山氏的小姐,带了个奇怪的面具,但是背影瞧着极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玱玹缓缓转着手里的扳指,心里有了计较。
涂山璟的卧房里,阿念也在和涂山璟说着今日的惊险。
“今日遇见小夭,吓了我一跳,幸而她并未要求我摘下面具来,不过以防万一,明天还是扮上吧。”
涂山璟轻轻皱眉,“怎么回事?”
阿念不想去质疑涂山璟手下的人,所以只是稍微一提,“静夜带着我从花园里走,穿过假山,就看见小夭坐在凉亭中……”
涂山璟听了阿念的话心里却微微有些尴尬起来,他想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凉亭他教小夭弹琴的时候曾呆过,小夭呆在那里,显然是等着自己去找她。
阿念见涂山璟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心里难过,只能提起另一件事,“对了今日玱玹找你,都说了什么?”
涂山璟回神,“还不是那些,大概是想让涂山氏开了度田的口子,这样剩下的中洲氏族也只能乖乖听话。”
阿念冷笑,眼神也格外冷厉起来,她心里积了火,一下把棋子扔进盒子里,“他怎么不去找西陵氏!不去找辰荣氏赤水氏!反而带着小夭来找你!不就是打量着你是个软柿子好捏吗?!”
涂山璟看阿念如此,心里微暖,眼睛也柔软起来,“我没答应他。”
阿念这会儿已经气的在屋子里打转,听他这话直接转过身来,“合该如此!先忍两日吧,我这回一定得让他崩了牙不可!”
说完了话,阿念没再多呆,直接从密道去了自己的院子。
涂山璟盯了一会儿棋盘上的残局,过一会儿才温声吩咐,“叫静夜来。”
第二日的时候,玱玹提议几人都是故交,不如办个家宴,一起热闹热闹。
鬼才信他的话!
可大荒之主发了话,阿念也不得不赴宴,这次宴席摆了铃兰桌,宴上玱玹几次把自己桌上的菜品赐给阿念,因为之前的面具问题,阿念虽然也在席上,周遭却围了屏风。
一顿饭下来,阿念简直是如坐针毡。
她大概能猜到玱玹想要干什么。
果然,膳后小夭便以叙旧为由叫走了涂山璟,阿念心里知道没好事儿,只能死死的把着瑱儿。
玱玹邀她去花园转一转,就当消食,阿念本想拒绝,可又实在找不到好理由,只能答应。
她拉着瑱儿跟在玱玹身后三步,一路低头跟着他,心里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她没想到如今玱玹娶妻拉拢合作伙伴的法子竟然有一次兜兜转转的用到了她身上,她心里觉得厌恶又有些悲哀,小时候的玱玹是什么样子她已经记不太清了,难道一直都是这么污浊吗?
有瑱儿在,玱玹有些话不好说的太过明白,再加上阿念一直垂头敛眉,一副畏惧的模样,玱玹试探几次后她都不搭腔,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只能让她退下,连带着瑱儿一起。
阿念带着瑱儿回去,她想马上洗澡沐浴,却也只能忍住,等晚上再让人准备。
那边涂山璟跟着小夭去了湖边,两人一前一后,小夭心里有些欢喜,却也有些忐忑。
这是涂山璟回来之后他们第一次相见,十六年啊,小夭去仔细看涂山璟的眉眼,还是当年那个青丘的无双公子,积石如翠,列松如玉。
“璟,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涂山璟躬身行礼,“回王后殿下,草民过得还好。”
小夭看他如此恭敬冷漠,心里也不好受,微微带着哭腔问他,“你是在怪我吗,璟?”
涂山璟愈发恭敬,“草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