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相柳领了四个女子到她跟前来,皆是黑衣劲装,肃容而立。
阿念看着相柳,眼睛里有点疑惑。
“这是专门为你挑选的暗卫,这四个还勉强能看,先放在你身边,以后有了好的再换。”
相柳温声说完,又递给她一个海螺,“你对着它说话,不管多远,我都能听到。”
阿念接过来,又去看那四个姑娘,有点不好意思,“那晚上呢?她们也看着我吗?”
相柳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红了脸,勉强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便不用了。”
说起侍卫,阿念突然想到一个人——海棠。
“你还记得清水镇的时候跟着我的那个小丫头吗?就是叫海棠的那个,当初一直是她照顾我,也不知道海棠如今怎么样了?”
话里颇有些感慨之意。
相柳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么个人来,“你说的是她啊,她如今在五神山上服侍你母亲。”
“你怎么知道?”
当初小夭把阿念交给他之后,他为了了解情况特意命辰荣军的探子打听了情况——当日阿念殉国,静安妃与皓翎王决裂,海棠也被她带在身边,大概是思念女儿的缘故。
相柳简单的说了一下,阿念听了却是一呆,她当日殉国,并没想过身后事会如何,可如今想来,母亲听闻她死去的噩耗又该如何伤心,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只怕也没人理解她的苦,就是去劝,大概也是表面文章,毕竟谁耐烦去安慰一个聋哑之人呢?更何况她与父王决裂,更不会有人把她当回事儿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阿念开始真正的认识到,她不能再想以往一样独来独往了,一是为了相柳,二是为了大业。
虽然她一直觉得人本就是生来平等,可事实却是,站在如今的位置上,她的命就是极为珍贵。
而且从青启那里,阿念得到启发,也许可以借死斗场之事挑拨妖族与神族的关系,借此吸纳更多妖族来此,如果真有战事,她手里的兵多是人族,肯定干不过神族。
而且,她一直在想,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母妃和海棠从五神山偷出来。
倒不是觉得会被玱玹知道,她是怕惊动蓐收。毕竟以她的了解,皓翎忆殉国,蓐收肯定会替她照看母亲。
所以在花了三个月逐步递进的打探消息,分析去向之后,她果然得到了一个消息,青龙部蓐收大人每月都会定期去看静安妃,顺便送些东西,然后再给她上柱香,有时候呆的时间长些,有时候时间短些,但是他总会去的。
阿念犯了难,她一开始想着放两个傀儡在哪儿,可傀儡不能吃东西,不到一天就会露馅,而且肯定瞒不过蓐收,毕竟他那么聪明。
难道她真的要去见他吗?
要不然就让母亲假死脱身?然后再给海棠安排一出殉主?
不过那也得两个人配合,所以,她得上一次五神山,这毋庸置疑。
没想到阿念提出长大之后就遭到了相柳的直接拒绝,“不行!你身体还没养好,而且五神山作为皓翎旧都,守备森严,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阿念去拽他的手,十指相扣,“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想让一个母亲相信她已经死去的女儿还活在世上的唯一办法,就是出现在她面前。”
阿念其实还挺理解相柳的,毕竟他被她之前那一出搞得有点ptsd了都。
而且这段时间总是绷着自己,稍有个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
阿念见相柳面色有所松动,赶紧再接再厉,“而且之前我见了鬼方氏族人,这次你跟我一起去,正好见见母亲。”
相柳这时候面色已经彻底缓和下来了,竟然还稍微有些紧张,双眼紧紧的盯着她,颇有些不确定的问,“那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他更想知道静安妃喜欢什么样的女婿?但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相柳如今终于有些体会到阿念知道自己要见鬼方氏族人的心情了,紧张,焦灼,还有些莫名的期待,像被人捏住了七寸,动弹不得。
他也有点想啃手指了。
阿念当然能理解相柳的心思,“放心,你这么好,母妃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静安妃就算喜欢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是因为你爱我所以才喜欢我的,傻姑娘,相柳心想。
“对了!”阿念突然从他怀里钻出来,“玱玹要对氏族动手了,防风氏只怕难挨。”
相柳听了一愣,注意力有点被转移,他突然想到了意映,那个叫了他几百年二哥的姑娘,爱和恨都是浓烈的,像是要把人烧成灰烬,只可惜爱错了人。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怜爱的摸了摸阿念的脸颊,“无事,意映已死,我在防风氏再无什么牵挂。”
相柳把阿念越勒越紧,他用力感受着阿念的心跳,她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的声音,她温软细腻的肌肤……阿念若是没遇到他呢,大概她的之后也不比意映好上多少。
带着几乎要失去的恐惧,事实上,相柳这段时间经常感到恐惧,他似乎是才意识到阿念是脆弱的,任何将要发生的事都可能会带走她。他又忍不住想,阿念去救他的一路上,每一次的危机都是她的死局,可她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到了他身边,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呢?
阿念被相柳勒的快要喘不过气,偏偏他却还在野蛮的掠夺她的呼吸,大掌也托着她的腰,把她摁向自己。
他想迫切的用另一种更亲密的方式来证明阿念是活生生的,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深埋进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