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色下,亦泠还是没忍住喊道:“孟大夫!”
孟青云回过头,问亦泠还有什么吩咐。
亦泠凝滞片刻,才开口道:“你平日住在哪里?若是、若是有什么急事,我也好找你。”
孟青云朝她笑了笑,抬手比画了一串动作。
亦泠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日日夜夜都在悲田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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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云走后,亦泠心神不宁地坐在厢房里,盯着谢衡之用过的笔墨出神。
自章县令病倒去了悲田坊,章夫人便日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本就死寂的章府几乎是没了一丁点儿生气。
前几日因有谢衡之形影不离地陪着,亦泠倒没觉得可怕。
现在她独自待在章府,浑身都萦绕着不安感。
早知她便不把谢衡之赶出去了。
反正他去了悲田坊也只是在外头做做戏,还不如留在章府里陪她。
半个时辰后,亦泠
()实在是坐不住了,再一次登上了瞭望塔。
悲田坊的景象和她上一次看见的明显不一样——
一眼望过去,亦泠便是这个想法,可她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
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她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上一次远眺悲田坊时,所有染病者都收容在寺庙的厢房或外头的帐篷里,那些露天躺着的病人都在后面,她也看不见。
所以整个悲田坊看起来像一幅灰蒙蒙的画轴,静止不动,只有几个大夫和僧人不停穿梭其间。
而这一回,她明显看见帐篷间有许多人在走动。
不,应该是拖着残躯在逃窜。
他们试图逃出悲田坊,又总是被官兵拿着长枪恶狠狠拦了回去。
而那些鳞次栉比的帐篷中,也有一颗颗脑袋伸出来,似乎在寻找逃窜的时机。
即便听不见悲田坊的声响,这画面依然看得亦泠心惊肉跳。
谢衡之呢?他怎么不管管?
亦泠把这悲田坊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上风口都盯了许久,根本没看见谢衡之的身影。
不会吧……他竟然连做戏都懒得做了吗?
亦泠在这瞭望塔上站了近一个时辰。
直到暮色四合,悲田坊也亮起了灯,亦泠终于确信,谢衡之不会出现在那里了。
那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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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厢房,亦泠立刻找来了谢衡之给她留下的两个护卫,询问他的去向。
两个护卫皆摇头称不知。
亦泠无法,只好在屋子里等着。
可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谢衡之回来,反而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一个男子疾如风火地跑进章府,在庭院外火急火燎地喊着“钦差大人”。
亦泠眉心突突跳了起来,连忙走到了门边。
“他不在,你找他何事?”
那男子呆呆地看着亦泠:“您、您是……”
守在门边的春叶说:“这是钦差大人的夫人,你还不快说!”
听到动静,憔悴的章夫人也出了屋子,站在檐下问:“出什么事了?”
那男子站在庭院中央大声说:“悲田坊里乱起来了!许多病人说这瘟疫是治不好了,在悲田坊就是等死,集结着要逃出去!和守卫官兵们打了起来!”
章夫人闻言浑身一颤,险些站不住。
“老天爷……救救我们松远县的百姓吧!”
那男子也哭眼抹泪地问亦泠:“夫人,钦差大人去了哪里啊?悲田坊已经几日没见着他了,他是不是已经放弃咱们了?”
“怎么可能!”亦泠此刻心里也怨着谢衡之怎么这种时候隐身了,但她眼下也只能先替他圆着,“朝廷十分关注松远县的瘟疫,大人他忙得不可开交,正在想办法呢!”
说完,见那男子还跪在地上,亦泠又道:“我现在立刻派人去通知大人,你先回去让悲田坊主事的好好安抚着,切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