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知道李萍是个要强的性子,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声说道:“小姨,我一定要帮你同他离婚!”
“离婚?谁要离婚?”伴随着锁芯转动的声音,屋外响起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小萍你要同我离婚?”钱有才笑嘻嘻地盯着李萍,仿佛在说什么玩笑话。
钱有才一向在外人面前装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虽然嘴巴贱嗖嗖的,却也没人相信他是个暴力狂。
徐夏恶心得快吐了出来,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笑面虎。
“姨父,你听岔了,我说的是咱解放大队的许会计被公安抓了,他老婆正在家闹离婚呢。”徐夏站起来,故作镇定地回答。
钱有才眼神在三人脸上来回扫了一圈,狐疑地问:“今儿怎么想着上公社来了,从前都没来过呢。”
徐夏在心里早骂他八百回了,面上却仍然笑嘻嘻:“姨父,亲戚一场,我想着还从来没上你家认过门,刚好供销社新进了一批岛城的钙奶饼干,就想着买点孝敬你们一家人。”
李萍怕钱有才再看出什么端倪,牵起徐夏和宁文的手就往外走:“小夏,天色不早了,你和宁文快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你们两个女孩子走夜路,我不放心。”
钱有才还在后面假惺惺地挽留:“吃过饭再走吧。”
三人出了钱家才长舒了一口气。
宁文见李萍背对着两人,赶紧冲徐夏使了个眼色。
徐夏便从系统仓库里将录音笔取出来,递给李萍:“小姨,他要是再打你,你就录下证据,索性回咱大队来,你放心,大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离婚的。”
李萍看见这新奇物件满脸疑惑:“这东西你们从哪里来的?”
徐夏脸不红心不跳解释起来:“同纺织厂孟奶奶借的,原本打算学英语用的。”
李萍显然信了她的说辞,苦笑道:“没想到小姨反过来还要靠你们两个孩子,好,我相信你们。”
“你们感情可真好,还没叙旧完啊。”钱有才真是阴魂不散,竟然拉开家门催促李萍。
徐夏赶紧和李萍讲清楚录音笔使用步骤,就拉着宁文回家了。
路上宁文反复告诫起徐夏,以后找对象一定要先过宁家三口这一关。
这边宁海和文昕刚回到解放大队,远远就看见宁富田蹲在村口的风狮爷旁边。
原来解放大队一众人回家之后,宁富田同四个生产队长直接去队部开了个小会,这次稻草失窃案事闹得太大,他们一致决定要专门找个人做仓库管理员,避免再出现监守自盗的事。
没承想选来选去,大家都觉得老实巴交又识字的宁海最合适,宁富田是个急性子,直接去宁家找人却扑了个空,宁海和文昕还没从供销社回来,便索性去村口等着。
大闹宁家
也不知道宁富田在太阳底下等了多久,开口说话嗓子都有些哑了:“宁海,文昕,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大爷,什么事这么急,咋不上家去等着,”平时如果有外人在,宁海和文昕还是规规矩矩地叫宁富田支书,但私下里还是按家里的排行叫大爷,因此宁富田对这两个懂事的晚辈格外的满意。
“嗨,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队里想让你暂时做一下仓库管理员的工作。”宁富田左手摇蒲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宁海和文昕对视一眼,却没一口答应:“大爷,你也知道,暑假一过我就要回学校上课,平时也还要备课,也是忙得很。”
宁富田见他想拒绝,急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你这小子咋这么不明事理呢,仓库管理员能耽误多少时间,还能算半个劳动力的工分值,你俩就是个代课老师,寒暑假公社又不给你们发工资,学校开学你俩才有工分,除了不用日晒雨淋,收入还不如队里普通人家呢,人家一年至少能赚250多天的满工分。”
这话他倒是没说错,现在学校上课是单休,一年扣去3个月寒暑假,再扣去周日,其实真正上课的时间其实200天都不到,收入远远比不上队里捕鱼种地的。
见宁海和文昕都沉默了,宁富田打蛇顺杆儿爬:“现在你们俩不比从前,养两个孩子负担大,队里考虑到你们情况特殊,才把这个工作特意给你。”
文昕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忙扯了扯宁海衣服的下摆,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宁海也做出一个“好”的口型。
宁富田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悬在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宁海拍了拍胸脯:“行,大爷,那我就试着做做,有什么差错再换人。”
宁富田乐得拍手,笑得大牙都露了出来:“这就对了嘛,你有能力,就是要勇于担责,大爷未必会害你吗,有什么好事都是想着你的,你可要好好干,不能给大爷丢脸。”
宁海和文昕失笑,不知道是批评宁富田任人唯亲,还是夸他举贤不避亲的好。
天色擦黑,徐夏和宁文才回到解放大队。
文昕先舀了两海碗米汤出来,又从蜡纸包里取出几片钙奶饼干,让两人蘸着吃。
许是一路上都没吃没喝,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徐夏一边打嗝一边绘声t绘色地把李萍家的事讲了出来,宁海和文昕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
李萍确实嘱咐过徐夏和宁文不要把她家的事讲给别人,只是她俩如今才十几岁,还需要值得信任的大人来出主意,除了宁海和文昕,还有谁是更合适的人选吗。
“这杀千刀的,不干人事。”宁海气急,手猛一拍桌,掉落在桌上的饼干屑都被震得跳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