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的不安渐渐升了起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和下面,万幸没有不适,没有出意外。
苏好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房门却“嘎吱”一声,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门外是个小客厅,虽然也是同样的一片白,但茶桌上正有一杯茶缓缓冒着热气,至少有住过人的痕迹,不像刚刚那个仿佛特地为隔离患者准备的房间。
看到门外的场景,苏好终于松了口气。
可紧绷着的脑神经一放松,腿一下就软了,险些瘫在地上。
正好有人经过这里,扶住了苏好。
苏好沿着那双有些粗糙的手向上看,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陌生女人。看起来像个乡下人,皮肤黝黑松弛,长得极瘦,灰蓝色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而衣服虽是干净,但也看得出来已经洗了很多次,衣服旧的褪了色,像是祥林嫂一样,大概是这房子的钟点工。
苏好既没问她是谁也没问这是哪里,只是稳了稳身形后推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镇定问道:“几点了?”
陌生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和耳朵,摇了摇手。
苏好的心“咯噔”一下,这人居然是聋哑人。
这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苏好越过她,就要出去,门却是锁着的,转身瞪向那女人,那女人只是摇头摊手,意思她也没有钥匙。
苏好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又去厨房找刀具想要开门,却没有,再四处找,坚硬的或是可以卸下来的可用工具也没有,阒无一物。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苏好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焦急地四处查看房间。两个一模一样的空如尸房的卧室,以及一厅一厨一卫,房间里的物品一只手就能数清楚,两张床,一个沙发,一个茶桌,一个冰箱。冰箱里的东西倒是很多,水果,饮料,备好的菜。只是除此之外,甚至是连一块表都无可寻。
聋哑妇人始终面无表情的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苏好忙活,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的焦急。
苏好被人抓到这里,又处于这样的环境,根本闲不下来,见窗是紧闭着的,从冰箱里取了几只杯子对着窗狠劲的砸,苏好失望的看到最后碎的只是杯子。
苏好做秘书时高运作的大脑,迅速转了起来。
不用说,钟点工都找得是聋哑人,这窗也定是防弹的了。
门和窗都是紧锁的,但房间总不会是封闭的吧,苏好在洗手间里找到了天窗,可仰头看着那天窗,没有了任何想法,天窗是用手指粗的铁柱焊成的。
这就像是国安局专门对付间谍使用的手段一样。
一个空阒的房间,一个聋哑妇人,无法和外界有任何联系,甚至无法求救,但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苏好终于静下心不再忙活,抚着肚子静坐在沙发上等待。
直到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妇人煮了菜放在了餐桌上。
苏好用手指蘸着水,在餐桌上写字:“认字吗?”
妇人摇头。
苏好顿时有些怜悯她,没再继续从她身上找答案,乖乖的吃饭,安静地等着劫她的人来找她。
她知道现在绝不可以着急,情绪不能太过激动,许医生告诉过她,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好的心态。
苏好默默地想,贝亦铭一定会找到她的,她甚至都不去想是谁把她抓来这里的,她只想着,贝亦铭会找到她,一定会。
晚上回到房间,苏好看着墙壁,棚顶,被褥,均是一片白,根本睡不着,却在想着贝亦铭会提着她要的蛋黄月饼来找她后,终于是渐渐的睡了。
贝亦铭冲出茶餐厅,一口气跑到停车场,上车后立刻挂档倒车。出了车位后,迅速拨电话给凤凰岛。
是凤凰岛的秘书接的,说余书记及秘书长正在办公厅开会,贝亦铭挂了电话后,刻不容缓的驾车上了高速。
两小时后回到莱安市。
贝亦铭站在省办公厅门口再次给凤凰岛打电话,秘书却说依旧在开会。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下班的来往车辆逐渐增多。贝亦铭坐在车里面,双手撑着方向盘,仰头看着十九层的会议室,等待会议结束。
坐了一会儿后,贝亦铭下车去便利店买烟。
贝亦铭自从当了官之后一直是严于律己的人,但是却因为苏好两次破功。
一次因为苏好怀孕,贝亦铭和程兮在酒吧待了两天;另一次就是现在,苏好失踪,贝亦铭倚着车大口吸烟。
脚边落了数个烟头后,贝亦铭终于扔掉手中吸了一半的烟,用脚捻灭,再不等待,一边给交通局的老朋友让帮忙追踪桐城溪湖街港家茶餐厅的录像,一边向办公厅里走去。
毫不意外,很多人看见他都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但也没人敢阻拦没人敢上前,贝亦铭一路无阻的上了十九层会议室。
贝亦铭无视会议室前的秘书和保安,推开门,环视一周,面无表情的对里面正在发言的余牧道:“余书记,出来一下。”
余牧有些意外,却也仿佛没有被人戳了面子一样,和在座的人不缓不慢的交代道:“十一期间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免高速费的细则,旅游局对某些景点游客的限量,以及高铁安全通行等问题,大家尽快处理。亦铭书记大概有重要事情,那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走出会议室,贝亦铭带着余牧径直上楼走向凤凰岛的办公室,越过秘书台,推开门。
进去后,贝亦铭站在地中央,背对着余牧。
余牧在他身后淡声问道:“亦铭书记有什么事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