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是吩咐太监的“备乘肩舆给沈相坐。”
立刻有人飞跑着去取,谢洹招手命沈浮跟随在肩舆旁,皱着眉头道“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别是有什么大症候吧这几天有没有看大夫”
这些天他一直觉得沈浮情形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刚才明亮天光底下看着他与谢勿疑一前一后走来,这才惊觉他已经憔悴到形销骨立的地步,还记得他迎接谢勿疑入京时,两个人站在一处如同一双玉璧交相辉映,而此时,谢勿疑依旧是俊逸绝的世外高人,谪仙沈郎却瘦了整整一圈,衣服穿在身上都挂不住,看起来颇有点吓人。
肩舆很快抬来,沈浮没有推辞,坐了上去“臣无碍。”
“你这个性子真是,如今没人照顾,越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谢洹心想从前姜知意在的时候,几时让他这么狼狈过如今没了媳妇果然是不行,须得想个什么办法,尽快撮合他们和好才行。“若是支持不住的话就回去歇着,西州的事回头再议。”
“臣无碍,”沈浮在肩舆上行了一礼,“军务紧急,臣随陛下回宫商议。”
西州的加急战报刚刚送达,坨坨趁夜突袭,姜遂这几天正往军屯中巡查粮草,主帅不在,顾炎匆忙迎敌,黑夜中吃了败仗失了先机,如今大批坨坨士兵已越过边境线,将姜遂和顾炎从中隔断,尾不能相顾,情势万分危急。
谢洹犹豫着抬眼看他,他眼珠漆黑,眼白却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衬着白中带灰的肤色,委实有点吓人。他应该病得很重,然而他身为左相,如此紧急的军情却是该参与决议的,况且他的性子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谢洹顿了顿“你悠着点,若是支持不住,立刻报朕。”
肩舆飞快地去了,不多时顾太后的车辇也离开外苑,出了这么大的事,各家公卿也都着急回去,人多车马多,到处都是挤挤抗抗,急切着出不去,姜知意身子不方便不能挤,便跟着林凝坐在后面等着人散,不多时王府长史官走来“侯夫人,姜姑娘,王爷命下官送二位从园子里回府。”
早有几个苑中的宫女帮着拿了随身物品,簇拥着往衍翠山脚下去,分割的帷幕拆开了一块,谢勿疑站在合欢树下,谦和的笑意“事出突然,此时前面有些忙乱,委屈侯夫人和姑娘了。”
林凝谦逊道谢,挽着姜知意越过帷幕,姜知意偶然回头,谢勿疑依旧站在树下,神色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我一开始就想从这边走,就是不好开口。”林凝低身道,“时辰不早了,就怕你饿着。”
姜知意忙道“不饿的,方才在晴雪堂那边吃了点心,厨房还送了热汤给我。”
“岐王真是想得周到。”林凝说着话一抬头,见姜云沧正从内院里奔出来“母亲”
他神色严肃“父亲就算出去巡查,也从来都安排有巡防守御的人,这个顾炎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让坨坨人过了边境”
“小声点,”林凝连忙止住他,“不可妄议。”
姜云沧拧着眉,看了眼外苑那边,跟着回头“我再出去打听打听”
这一天从早至晚,京中各处议论的都是西州战事,谢洹更是连饭都不曾吃,召集重臣一直在立政堂商议。
“眼下最快能调动的就是易安驻军,”李国臣道,“可调易安军立刻赶赴支援,与顾炎合兵突围。”
“易安驻军不能动。”沈浮立刻说道。
易安驻军一旦开赴西州,将官之间交错往来,谁也难说里面有多少是谢勿疑的人,不能为了解一时危急,又埋下今后的隐患。
“这是最近一处了,若是不能动,还上哪里调兵去”李国臣有些郁气,“军情又等不得人”
“归山比易安只多四百里路程,若需要调兵,归山更妥当。”沈浮道。
兵部尚书王规很快附和道“臣也是这个意思,归山军骁勇,且有实战经验,易安驻军已经多年不曾上过战场了。”
“说得轻巧,四百多里路,步兵要多走几天,这几天会牺牲多少将士,军情等得及吗”李国臣道,“舍近求远,若是西州那边得知,不免令人心寒”
几方争执不下,直到夜深时还没争论出个结果,二更梆子敲过后,沈浮心下一凛,熟悉的巨疼再又袭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