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官学这儿看去,左右对面皆有人探头出来,查看情况。
待人过去,身后竟还缀着衙役,打头的还是眼熟的捕快——李叶。
这下,许教谕也是皱起眉来,事已至此,只怕又要影响生员教学进度。
严肃叮嘱道:“近日来,莫要放松学子的课业。”
众位夫子听命,“谨听教谕言。”
以江无眠的度,拿到断剑信息,核对过记录,结果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摸清事情来龙去脉,又去狱中提审过,确保没有落下任何信息,南康卫立即清扫府城下各县。
刀剑从韶远县流出,自然要从此地清理。
事情要自监工说起。
李石是矿上用印监工,江无眠整顿矿上用人时,将其提拔了去,一干便是三年之久。
时间一长,逐渐生出二心来,和商队勾结,偶尔偷渡一柄剑。一把刀。拿来的钱虽是不多,但也是赚头。
人性贪婪,人心易变。
这点赚头并不满足,向商队借来印子钱,开销一日比一日高,代价不过是多送商队些刀剑。
仓库里有的是劣质刀剑,用印时稍改改,核对时再挪用些便是。
直到年关时,那放印子钱的商队被知府老爷关押,再无人追债来,他可是狂喜一阵。
此后再无人追着要银钱了,当即拿钱请了一帮兄弟好吃好喝一顿。
一直到今日,风声紧张,李石心下忐忑,想打听些府衙动向。
于是请了兄弟在外用饭,推杯换盏之间,见人半醉,他唤了几声套话,“三郎?醒醒,你刚说到哪儿?知府老爷见着谁了?”
三郎半醉半醒,嘴巴控不住,笑道:“二石头,你这记性,越不得行了!什么知府老爷,叫钦差大老爷!跟你说,你知道什么是钦差吗?”
又是一阵车轱辘话,听得李石心惊胆跳。
娘娘哎,竟还是个钦差老爷!
李石手上一抖,酒杯把持不住,阵阵寒意自脊骨传至脑后,眼前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钦差都出来了,他做的那事儿,怎生隐瞒过去?
正在试图套出更多动向时,忽听得门板一阵动静。
本就心中有鬼,手哆嗦一下丢了酒杯,咕噜一声,酒液撒了一桌,浸到三郎袖口处。
后者迷瞪双眼,满桌乱爬,嘟囔着:“竟是下雷雨了么,伞、伞在哪儿?”
“砰”得一声震天响,门撞到墙上反弹两下,就见一身曳撒,腰间挎刀的汉子入门来,锐利视线环视一遭,找准李石便上前来。
威压之下,李石动弹不得,卫佥事上前两拳,砸得人头晕眼花,险些真见了圣母娘娘去,砸完人还嫌弃道:“个不经打的,捆了带走。李捕头,你来看看,这人是也不是?”
卫佥事让开点位置,李叶的黑红捕快服露出,他端详几眼,道:“卫佥事,此人是宗族里的兄弟,平日与李石常来喝酒,不在大人给出的名单上。”
“行,就这个。”卫佥事冲人一抬下巴,“勾结反贼,偷窃军中密报,行不轨之事,奉知府之命,押入地牢,择日问斩。”
这会儿李石才是反应过来,哭喊着道:“冤枉、草民冤枉。冤枉啊大人!”
卫佥事冷笑一声,直白道:“当日江知府任韶远知县时,怜你一家孤儿寡母,任你辖管仓库,你却监守自盗,愧对大人安排,是也不是?!”
听到江无眠的事,柜台后的伙计掌柜、桌下来用饭的食客皆是探头出来,竖起耳朵听内情。
那李石却好似充耳不闻,一味大喊冤枉,对卫补之的问话是半点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