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揉着额角道:“事因不过有二,一来不信,二来是为幌子。”
拿运肥料的船只做幌子,名义上是肥料,实际上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假设全是肥料,为何一定要从江南运往北地?
北地能轻松找到多种肥料原料,运输成本比南方价格低了不止一成。
商人逐利,背后一定是有利可图,才不惜做出看似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师爷轻声道:“商队有诈亦或是商队背后有所企图?”
商队贪图的或许仅是金银财物,背后支持商队的人则不一定——权力、财富皆有可能。
江无眠想到之前纸张涨价一事,卷起林师爷记录的东西,去府衙寻谢砚行。
“师父,弟子有事相问!”江无眠提着纸堵在厨房门口,里面站着偷偷来寻摸酒的谢砚行。
被小徒弟吓了一跳险些真跳起来的谢砚行:“……”
这哪是徒弟,讨债的莫过如此!
“你先等等。”谢砚行制止小徒弟说话动作,捧起茶杯先喝了口茶压惊,“行了,说吧,为师撑得住。”
江无眠觉得自己内涵了但没证据,他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装作没看到恩师无语目光,“京中部分消息,江南制出的肥料似在大量流向北地。”
肥料?
江南道的肥料?
谢砚行茶盖一撇泡沫,不见诧异,淡然道:“继续。”
江无眠又将前段时间的水纹纸价格与书籍定价拿出来,得出结论,“土地兼并。”
毫无疑问,此番结论最能解释这一系列古怪情况。
谢砚行同样毫不意外,他笑了一声,“好好好,能看出情况如此,为师倒是不用太过担忧日后入朝为官,你不适应的情况。”
他笑完又叹口气,满是疲惫,“徒弟啊,与肥料、土地产出、价格上涨相关的,除却土地兼并还能有哪一种可能?”
几月之内,谢砚行自然是没停下调查,他好歹是府衙中的实权知府,能调动的力量比江无眠多,看得也多。
自江南道列入肥料试验后,谢砚行从未停止对江南道的关注。
它关乎千家万户的生存、大周的粮食储备与徒弟的生命安全名誉问题,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所以师父你注意到运往江南道的肥料有部分转运到京中?”江无眠听谢砚行报出一串数字,那是买入卖出的数量,其间出入颇大。
“运往京中。为何是京中?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又是肥料?”谢砚行一脸认真地将问题抛给徒弟。
京中、肥料、土地……
江无眠轻声道:“肥料增产,按理说江南道作为大周粮仓所在地,应以江南为重,肥料不该运往京中。”
为何是肥料?
肥料仅有增产一种作用,用多了还会减产。
为何是京中?
京中土地多半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之流掌控,谁都想增产丰收赚钱,他们更是不例外。
为何如此着急转运肥料,再等半年应也无妨?
除非他们想要一批粮食,时间上并不紧急但要求良好的保密性,不能露出马脚被人看出端倪,以至于只好用这种笨法子。
不,另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