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旨意,江无眠任钦差大臣,负责岭南商队诸案,为期一年。伍德信任副使,协江钦差督办此案。朕将赐一柄尚方宝剑,上斩逆臣贼子,下诛权贵恶霸。”
伍陵当即叩谢皇恩,伍德信是他儿子,即便是个副使,架不住建元帝看好,又有江无眠处事在前,前程无忧。
得了这般允准,伍陵当即先给谢砚行去信一封通气,又赶忙叮嘱一番伍德信。
“下去岭南,地热又有暑气,临到头来称病即可。万千以江无眠为主,不得逞强。”
做钦差的,扛过来了就是通天坦途,扛不住的就是个替死鬼。
江无眠此人对南康府控制极强,各商队入城皆要凭证,记账时又统一使用简化数字,两份账单彼此印证,把控账务,本事颇高。
从报纸刊登文章得以窥见,此人行事大胆,不掩锋芒,看似狂妄实则底气十足,做起事来颇有章法,绝不会接受别人指挥。
他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建元帝何尝不知,是故伍德信任副使,以江无眠为,奉命督查。
纵观古今,哪儿有钦差是本地官员任职的?
还不是江无眠在这件事儿上做得够狠够绝,只差收尾定性!
伍德信稍微一转弯,乐道:“爹你可放心了,这不就是吃喝玩乐纨绔二世祖,儿子保准给你演好了!”
哪儿还用演,话一出,往哪儿一站他就是。
伍陵狠狠皱眉,大掌一拍,险些没把亲儿子拍到地底下,“有你彭叔随行,万事自保为上,切要提防狗急跳墙!”
只要尚方宝剑遗失,这事儿江无眠就不能往深了查探,最多止步于南康府内,背后靠山仍旧安好无恙。
为达目的,这一行必定艰难万分,指不定建元帝命令一出,刺客已埋伏在路上,只等傻儿子入瓮!
他是次辅,头顶还有个辅压着,别人对他恭敬,韩昭鸿此人绝不客气,能下杀手绝不留活人。
“几日后南下,陛下允了锦衣卫随行,切要小心行事。”
江无眠与商队之事在京中传开,背后之人怒骂,“真真是个畜生!”
言语之间,恨不得立刻把江无眠五马分尸。
他家百般扶持的商队,维持的人脉,硬生生被江无眠拖入牢中,做了亏本买卖!
气急败坏摔了几套茶盏古玩平复心绪,忙唤管家来,“去请顾小将军来!”
管家乃是家生子,世代服侍家中主子,算是见惯了风风雨雨,不然也不会列为心腹。
闻此却是面露难色,想到主家前些日子接到的消息,急匆匆按照命令寻所谓的“顾小将军”来。
顾念瑾来得极快,一进门来,地上满是碎瓷片,扫了一眼身后下人,面无表情跨过,道:“夏楼,不过一个知府,有皇命在身又如何?有没有命受嘉赏,尚要两说,你何至于如此——”丢人现眼!
顾念瑾底气十足,他父亲位列镇西大将军,牧守一方平安,外抗匈奴,战功赫赫。
近来匈奴百般试探,每逢攻城时,皆败倒在父亲手中,军功轻松到手。
朝中又有辅与几位尚书运作,不日待朝中都督致仕,父亲便能成一军都督,掌一方最高军权!
江无眠背后不过是远离中央的白楚寒,空有都督之名,仅在江南道驻守一方,近年来无甚功绩,不过是个荣养都督而已,哪儿来的底气叫嚣?
夏楼怒意未消,两眼通红,怒道:“竖子尔敢!仗着一二功绩,屡次三番挑衅我夏家,先是夺了夏家丝绸生意,现又将领队下狱,断我一臂。与此贼子,不共戴天!”
夏家在岭南经营时日颇多,往日里闷声大财,扶持当地商队吸纳本地金银。
所谓的夏领队也不过是夏楼手中所掌的一领队而已,专职负责低价购入本地特产,稍包装一下,三五十倍卖入京中,赚取大笔差价。
南康府此事一出,夏家年入上千近万两的商队就此断了,换了谁都疯!
“江无眠。”夏楼咬牙切齿念出三字,状若疯魔一般,“不管他身后是谁,人死灯灭,万事皆休。我手中有岭南最新出的刀剑,斩若裁纸,杀人一事轻而易举。”
顾念瑾眼中闪过波澜,岭南道上打造的武器仅供当地卫所、衙役、巡检司及民兵所用,少有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