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只求个一人之下,何错之有?你说他杀人害命,可又怎知我们不是心甘情愿?”
“我与二哥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亲眼见证他从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年郎变成一个追逐虚名的男人,你可知我有多心痛!”
“除了我们,他从未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江鹤站在一旁泣不成声,从这一刻他才真正幡然醒悟,原来他早就失去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一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如果没有家人,没有能分享快乐之人,那么快乐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月桉:“江鹤,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年少时因何而翻开第一页书?”
江鹤恍惚,他只记得年少时家贫无米成饭,母亲把粥里所有米粒都给他吃,只记得父亲从不让他下地,只记得被人按在地上打时哥哥被打折一条腿仍旧把他保护在身下,只记得年少的妻子唤自己江二哥,那时自己所求不过是靠着学习能让所爱之人过得好一些,能吃饱饭,明明自己一早就做到了,却忽略了。
还记得领沈大哥一家进家时,自己曾说往后就是一家人。自己仅仅是给他们一碗饭吃,他们竟然愿意为自己死!
真是可笑可悲,以为自己是心系苍生的伟人,到头来才现自己不过是俗人一个,所求不过一家人幸福快乐,只可惜拥有后却要给自己戴高帽,真是可悲啊!
十年家贫唱悲歌,数年官场轻微客。一日登高万人上,悲喜能与何人说?
这一生到头来终究是自己害了自己啊!
月桉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烦闷,他并不可怜任何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打,即是他们自愿,自己又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江鹤,江大人既然该说的已经都说清楚了,那便让你的女人从她身上离开。她的血没道理要为你们的情而白白浪费。”
江鹤这一刻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无奈与妻子告别,“禾妹,十年来我有无数的心里话想与你说,可如今真正见到你,却只有一言。”
“对不起。”就如月桉说的那样,那些千言万语不过都是无用的废话,只这三字,最要紧。
小菜摇头,“禾妹说过,二哥无须自责。”
“二哥,来世禾妹还嫁你。”
“二哥,禾妹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江鹤还来不及说什么,小菜身子一晃。月桉立刻伸手揽住纤细腰肢,那双眼睛再睁开,是一对清亮干净的眸子,他便知道是自己心中那人。
月桉紧张道:“还好吗?”
小菜点头,“嗯。”
月桉却是一把将小菜打横抱起,“胡说,脸都白得像纸了还敢说自己好。”
云淡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一次在八方客栈时同样的情况还冷漠擦身而过,连人家的血都嫌脏,如今真是让人恶心!!
月桉抱起人就往外走,没走两步,侧眸道:“该怎么做,想必你已经清楚了。”说罢,便离开。
江鹤跪地,“江鹤多谢殿下,多谢…”蓦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配,便道:“多谢恩人。”
倏尔月桉听到身后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脚步一顿,随即径直走出江鹤府邸。
“看来他最在意的还是他的名声啊。”
月桉低头看怀里的人,现小菜已经闭上眼睛在他怀里睡着了。
突然,月桉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撞了下,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他并不觉得身体有任何不妥,反而觉得有些神清气爽。
云淡烟:“殿下,你怎么了?”
月桉摇头,小声说道:“没事,回宫吧。”
云淡烟:“是。”
马车上,小菜靠在月桉肩上,月桉揽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毕竟路上万一有个石子什么的,颠簸一下她肯定会被吵醒。
他轻轻撩开垂落在她眼前的丝,她微微蹙起眉头,他知道她的手很疼,即使她的伤口会比常人的伤口愈合得快,可痛不会轻于常人。
其实,比起小菜身上干净纯净的气质,她身上那股子坚韧的性子更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