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侧身看向俞大猷、卢镗,“两位将军,如若毛海峰进攻督府衙门,可有把握抵挡?”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俞大猷率先话:
“把握是有的,贼寇只有七八个营,人数不会过五千,当然,这是在对方没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
“既然如此,那还担心什么?”徐渭不解。
“府衙距离港口不过三里地,而我方的炮台已经被攻陷,万一贼寇重新架上重炮,以高打低,对这里的威胁就大了。”俞大猷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啊……这可如何是好!”一众官员听俞大猷这么说,就像屁股被刺扎了一样,纷纷站了起来。
“报……”
就在大厅里乱作一团的时候,有侍卫小跑着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
“大人,贼寇在港口杀人祭天,告慰亡灵。”
“说清楚些,”胡宗宪身子前倾,指着侍卫沉声道:
“杀的什么人,告慰的什么亡灵?”
“杀的是佛郎机人,告慰的是昨夜他们战死的上千士卒。”侍卫抬头,犹豫了一会儿补充道:
“我方被俘的四百多号人被捆了手脚,也跪在码头的广场上。”
“啊!”俞大猷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他哆嗦着问道:
“哪来的战俘,难道……是我们藏在暗港的水师?”
“看着装,应该是的,还有……”侍卫吞吞吐吐,不敢作答。
“说!”胡宗宪一拍桌子,怒声催道。
“还有,他们在战船上挂了横幅,写着……写着……”侍卫抬头瞥了一眼众人,声音越来越低,“写着胡宗宪勾结蛮夷,残害同胞,其心可诛。”
此话一出,满厅哗然,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徐渭。
有人忍不住就指着徐渭骂开了:
“徐渭,主意是你出的,现在贼寇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你说怎么办。”
“对啊,本官当初就不同意把消息透露给佛郎机人,现在好了,这消息传出去,剿倭不成,反成国贼了!”
“不错,驱虎吞狼本就是昏招,现在虎被狼吃了,恐怕接下来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
“够啦!”胡宗宪呵斥众人,看向徐渭:
“文长,怎么说?”
徐渭深吸一口气,就算他极有城府,此刻也起了火气。
这些庸碌之辈,出主意的时候个个像鹌鹑一样畏畏缩缩,出事情了,个个叫得比公鸡还响。
沉吟片刻,他还是看向胡宗宪,回道:
“学生还是那句话,只要汪直死了,剿倭大计就算成了大半,其他不足道。
至于拉出横幅,却没有进攻,说明贼寇另有所图,至于所图为何,学生猜测,不过钱粮而已。”
“不足道,哼!”此时,爱兵如子的卢镗不乐意了,他站出来质问:
“我方四百多将士被俘,现在还跪在寒风之中,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这也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