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白榆第一次挖心掏肺地说出了?自己撒谎成性的原因,祈求得到一点怜悯和?原谅,那时候她才?十三四岁。
她妈妈震惊地愣了?片刻,用一副伟大的慈善家的嘴脸,把她当成那些福利院之中无人管教?看护的野孩子一样?,堪称温言软语地教?训道:“没有人会爱一个?满口谎言的匹诺曹,你不是看过那个?童话的吗?你需要改变,才?能?获得朋友和?真爱。”
“没有人会因为谎言生出爱意?。即便是有,谎言被?戳穿也会立刻消失。”
白榆想到这一句贯穿了?她的短暂前生,堪称魔咒的话,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没意?思。
可她的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收紧,伤口压得更深,她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看着谢玉弓的眼神,有多么令人动容,可怜可爱。
那是她从未展现过的真实与无助。
谢玉弓看着她片刻,突然?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改为抚上她的面?颊,那是很轻,却?滚烫的一片触感。
“好,我中毒了?。”谢玉弓点头。
他甚至带上了?一些哄劝的意?味,低头凑近白榆,白榆以为他又要以毒攻毒,都打算放任不管,谢玉弓却?只是将嘴唇轻轻地覆盖在她的面?颊上,吸吮掉一滴白榆脸上的水泽。
他吸吮完了?这边,又赶紧去了?另一边,在白榆的下巴上接到了?另一滴。
“别哭……”谢玉弓声音低缓地哄,“那你说要怎么解毒?嗯?”
尽管谢玉弓尝到了?白榆的眼泪,已经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药。
但是他还是在神志不清,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毒素缓慢扩散,幻境和?现实交叠的缝隙,抽出了?一些神志,停下来听白榆的“真话”。
而白榆被?他搞得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种状态的谢玉弓,竟然?会有这样?堪称……温柔的行为。
白榆张开嘴,嘴唇抖了?抖。
这一刻她突然?也像个?中了?毒的疯子,赌徒,她一个?字都没有解释。
她直接抓着碎瓷片,在谢玉弓的伤口上狠狠划了?一下。
谢玉弓疼得微微缩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重?新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白榆手中的碎瓷片。
他周身戾气横生,如一头随时能?够奋起?将人撕扯粉碎的狮子。
但是他只是看了?看。
他没有去管自己流血的伤口,更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伸手,看上去是要夺白榆手中的碎瓷片,白榆死死瞪着他,如果这一次被?谢玉弓杀了?,那纯粹是她自己犯病找死。
明明能?说清楚的……
可是谢玉弓再一次让白榆震惊,他并没有抢夺白榆手上的碎瓷片。
他只是看到了?她流血的手指,为她将手中这小?巧却?锋利,也能?随意?取人性命的碎瓷,调整了?一下姿势,免得她在发力的时候割伤自己。
而后微微抬了?下她的脸,再度低头亲了?上来。
这一次的他极其温柔,辗转缠绵,勾着白榆的躲闪的舌尖共舞。
像吃饱了?之后懒洋洋晒太?阳,相互舔毛的兽类。
而白榆眼睫颤了?颤,一对晶莹的泪珠再度滚落面?颊。
但她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一边仰着头,和?谢玉弓唇齿相缠,一边攥着谢玉弓给她调整后的碎瓷片,摩挲着他的两处箭伤,一下又一下地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