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借着灯光,这几个人又仔细地打量着她们隐藏在口罩下的面容。
“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们啊?”一个人油嘴滑舌地说。
她微微蹙眉:“傅奇。”
于是傅奇立刻站出来,格挡在她面前。
“滚远点。
”他说。
声音很平静。
但腰间冷光一闪,足以让这面前几个人看清,他带了枪。
进赌场本身要过安检,而面前之人还敢公然展露自己的配枪,这一定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几个人瞬间偃旗息鼓,讪讪地走了。
松虞回头对尤应梦说:“我们走吧。”
尤应梦也一脸遗憾道:“嗯,真扫兴啊。”
但狂欢的派对尚未结束。
于是尤应梦又让傅奇去买了一大堆酒,三个人偷偷爬上了赌场的天台。
不同于赌场的纸醉金迷,天台只是一片荒地,角落里堆满了杂物。
但风景甚至好过附近的露台酒吧。坐在天台的边缘,就能够俯瞰红灯区流光溢彩的夜景。正对着他们是一只巨大的摩天轮。如同一个五光十色的童话梦,缓缓地旋转着。
尤应梦一脸惊喜地望着松虞:“你怎么知道有这种一个好地方?”
松虞笑了笑:“我瞎猜的。”
傅奇脱了外套,铺在地上。
于是另两个人就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
尤应梦打开了一罐啤酒,很不幸地被泡沫溅了满身。
她反而开怀大笑起来,仰头将它喝光,又将啤酒罐捏在手里,噼里啪啦地捏扁了,才随手扔了出去。
黑夜里,铝片的罐身反射出一点暗光,像是燃尽的烟头,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
她打了个酒嗝,呆呆地望着它消失在黑暗里。
傅奇却不声不响地站起来,将啤酒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松虞:“…
…”
尤应梦:“……”
她笑着用手肘推了推松虞:“你助理怎么这么傻啊?”
“我也不知道。”松虞扯了扯嘴角,胡说八道起来,“或许他也是个良好市民吧。”
“哈哈哈哈。”尽管完全不明白良好市民这个词的深意,尤应梦也爆发出一阵大笑。
松虞和傅奇都不怎么喝酒,只有她一个人自斟自饮。但她竟然也能自得其乐。
只是独自喝酒更容易醉。和所有喝醉的人一样,尤应梦脸上很快泛起一抹砣红。她时而肆意地大笑,时而又陷入思绪,落寞而沉寂。
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哭了出来。
但是在哽咽声里,尤应梦突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从傅奇手里抓了一把筹码过来,用力地朝着天台外抛出去。
金沙般的筹码跌落进黑暗里。
“这些该死的钱,为什么就是花不完……”她一边扔,一边喃喃自语道。
松虞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地问:“花光又怎么样?”
“花光了……我就能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松虞叹了一口气,将尤应梦按进自己的怀里。
她立刻感到自己肩头湿了一片。
直到这时,松虞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根本还并未从旧日的创伤里走出来。酒精融化了她故作潇洒的伪装。那些看似开朗的、离经叛道的举止,都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伤痕累累。
归根结底,几年婚姻的创伤,不可能这样快就愈合。
所谓的成
长,更不是件容易的事。它总是意味着伤筋动骨,将自己打碎再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