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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黎孤看到，那颗孤零零的脑袋笑了。

那场面比起惊悚，更多地是怪异。

黎孤看到狐妖的肉身缓缓地从雪地里站起，天哪，那碗大的伤口还在喷血。无头身体走了几步，把地上的头颅捡起，拎着那颗头朝韶言他们走来。

霍且非大喝一声：“后退，进神庙！”

狐妖还是一步一步向前。

它拎着自己的头，现在那双异色眼睛紧闭，眼角淌下一行血泪。黎孤注意到，似乎每向前一步，它血便流得越多。先是眼睛，再是耳朵……

七窍流血之下，它的整张脸都被血糊住了，甚至辨认不出韶言的模样。

神庙在抗拒它的靠近。

但也仅仅能做到如此。对白狐而言，瀛洲神君并不能伤它，仅仅能让它身上出现一点无关大雅的异常。虽然这副场景的确吓人，让那长着双猫眼睛的年轻凡人脸色惨白，但白狐并没有感到压力。

相反，它十分愉悦。

意料之内，它并不能进到神庙里，这让黎孤和霍且非都松一口气。

这时它终于提起那颗头颅，将其放回原位。

就像那伤口从来不存在一样，头颅归位的瞬间，妖狐睁开了满是血水的眼睛。

衣襟上全是血，它不以为然地将上衣撕成碎片。

冰天雪地里，它的身体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人前。

那其实已经和一具尸体无异了，霍且非想，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

恐怕

用不了多久，那骇人的腐烂痕迹，会蔓延到它那张脸上。

这冤孽低低笑出声，它弯下腰，慢慢蹲在地上，四肢着地化作一只白狐，像阵风一样溜走了。

黎孤刚松一口气，只见韶言汗流浃背，额上青筋暴起。

“……你怎么了？”

“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韶言头痛难忍，双腿发软，竟抱着头跪坐于地。

“没错。”霍且非面色凝重，“幸好它进不来，不然……”他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连声叹气：“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离开神庙了。”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霍且非道，“我早就备好了充足的物资，足够我们三个在这里躲个一年半载。”

韶言猛抬头：“师兄呢？”

“嗯？”

“山上现在就四个活人，它进不来神庙，却能去恒水居。师兄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霍且非神色轻松，“它不会拿你师兄怎么样。”

“比起你师兄，我命苦的小徒弟啊，你都自顾不暇了。”老头把韶言扶起来，往后屋带。

“是时候要和它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