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身又是一震,不仅是因为那声还钱,还有那忽然加重的透骨寒意,总觉得有什么……
明珑茫然往后看,只见常辰偷偷用祝泽的袖摆擦着鼻涕,而祝泽看向自己这边,脸上挂着温和笑意。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可一回过头,那寒意又起……
明珑忽然有些好奇,其他几人知不知道春月楼是什么地方。
事实证明果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当迟归月大大方方领着众人踏进春月楼,而男士都被拦在门外的时候,几个男的面面相觑。
而在明珑的忽悠下已经平复心情了的常辰抱臂背对着众人,撅嘴冷哼。
已经步入门内的迟归月终于意识到这个地方的特殊性,于是她又走了出来,面色淡淡道:“哦,对了这里面只有男倌,所以男的,应该进不来。”
“哼!”是背对几人远远站在街对面的常辰发出的巨响,也不知道他这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这座楼开在流云镇近城郊,其实位置算是比较偏的了,楼后面是一大片荒山。但由于这座楼本身声名远扬,所以带动着这一条街都热闹繁华了起来,即使在晚上也是红灯满街,人流嘈杂。
据归月师姐所言,龚柏是被小厮引到七楼的内阁内,七楼内阁住着着春月楼的三位花魁,明珑抬眼看了看这座总高七层挂满红幡和红灯笼的围楼,道:“内阁?是哪间?从楼的这面找得到吗?”
迟归月抬眼,迟疑地抬手指了个从外看亮着的窗口,明珑也看过去,刚好看见似乎有一个人影在窗边掠过,说时迟那时快,明珑两指夹起一张隐身符脚尖一点,又沿着竖挂垂落的巨大红幡一路向上,再看时,她已经隐身遁入了夜景。
这边迟归月却又收回了手,轻抵下巴,道:“不,不是那间,我当时是坐在楼内……所以,应该是哪面楼来着,这座楼里面看起来比外面还要大,且房间众多且路况复杂……”
归月还在思索着,忽感一阵风掠过,是明珑已经探完回来了。
隐身符揭下后,明珑将脸偏向一边,低声道:“不是那间,那房间里没,没有龚柏……”
好像有什么红色液体从鼻子流出被明珑迅速擦掉。
“好像要到时间了。”迟归月道。
“竞价花魁的时间,我们还是得进去,我不知道龚柏是被带进内阁住着的三位花魁中的哪一位,只有进去出价,赢得与花魁见面的机会,就有时间问出一些线索。”
“那意思我们几个……”祈瑶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迟归月和明珑。
这个队伍只有她们三个女的能进去。
“不行。”来自三个男的反对。
“哼!”是远处的常辰。
“为了腐却山村民。”是捂着鼻子的明珑说的。
“……”在沉默间,他们似乎已经妥协。
春月楼不愧是第二大的花楼,四面楼红墙绿瓦围出中间一片空地,院内有一座四通小桥架在清澈的小塘上,塘岸种满了各色鲜花,流水声与淡雅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优雅中透露着暧昧,让人心神飘忽。
在祈瑶和迟归月踏进春月楼的一瞬,就引来来多位男子侧目,他们会有意无意地经过两位气质不凡的女修身旁。
有自信一点的男子主动走向祈瑶,只见他身穿深蓝色镶银华袍,头发半束,银饰顶冠如盘旋起的柳叶。他眼睛温柔地在祈瑶脸上打圈,待走近后,先是微微一点头以示问好,然后才道:“仙长是第一次来?可否容我为仙长领路?”
祈瑶陡然被搭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立即向迟归月投去求助的眼神。
迟归月泰然自若指了指南面楼一层大堂内搭建着的红木搭建而成的开价台,示意她们二人今晚是冲着春月楼三位花魁来的。
那蓝衣小倌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笑着颔首离开,侧身走开时眼睛仍是不愿从祈瑶脸上挪开。
当他终于回头时却与一急匆匆穿过的春月楼小厮撞到了一处,差点被撞掉进池塘。好在那小厮手脚快,将他扶住。
他稳住身形后,他微瞥着眉看向那不长眼的小厮。
这穿着春月楼蓝色粗布下人服饰的小厮身板瘦弱,头发用一蓝布条束起,一丝不茍,可难看的是他的脸几乎被那一把蓬松杂乱的胡子全遮了去,没被胡子遮挡住的额头左边却贴着一张中间透黑的纱制膏药。
蓝衣小倌心中疑惑春月楼什么时候招了个面相如此粗糙的小厮。
那小厮见他站稳后像是有些不舍地又多朝他脸上看了几眼这才又快步走开,走向南面楼。
南面楼大堂搭着的台子上有三幢巨型屏风,花魁从台子帘布后分别走到屏风后,静静等待着。
台前摆着十套桌椅,坐着的均是今晚有意竞价的。
迟归月和祈瑶就坐在最靠近台子的那张桌子上。
才一坐下,一胡子小厮就过来慢条斯理地为她们沏茶。
迟归月和祈瑶却也没注意到他,眼睛直盯着台上。
第一位男倌前的屏风被两人合力撤走,今晚的竞价开始。
今晚最好是用竞价的方式将这三位男倌拿下,不然到时候就只能强行闯进七楼。这里到底是合欢宗管辖内,要尽量避免生事。
李尧光和祝泽他们四人在南面楼外围的窗边观察着里面的一切动向。
可看来看去,仍只看到了祈瑶和迟归月坐在那台前圆桌上。
“……明珑呢?”祝泽将十个圆桌上坐着的人一一看过后,出声问道。
李尧光抱剑站在后面,道:“师妹当然不会被这些浮于表面的男子吸引,更不愿和他们接触,应是另寻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