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茶茶:“你要权势,还是要真心?”
茶茶闻言,歪头想了想,回:“我不知道。”
武庚将帝乙临终前交到他手中的国书交到茶茶手中,他诚挚地说:“那我都给你。”
可惜,茶茶好像既不需要权势也不需要真心,当大军过境九苗族地时,她带着聘礼自由自在地离开了他身边,武庚又惊又怒,他不可能让茶茶回到九苗成为一把指向大商的刀。
他迅速攻破了九苗的防线,日夜兼程,赶在茶茶之前,一把火烧了整个九苗。
九苗大败,他在大火过后,果然寻到了回到九苗的茶茶。
盛怒之下的他是可怕的。
他从幸福的清净感又一次坠入了地狱一般的撕裂感里。
茶茶受刑之后,大夫告诉他,她怀孕了。
他后来发现怀孕的母蛊失去了自由行走的力量,虽然茶茶因为怀孕身体越来越差让他也日夜难寐,但他却觉得这是好事。
至少,她不会再乱跑了。
战场危险,武庚便把茶茶放到后方安全的地方,他都想好了,等到战争获得胜利,要带着茶茶去见他的父母。
虽然帝辛一定不会喜欢罪奴出身的女人,但是母亲一定会喜欢茶茶这样干净的人。
这样的话,算不算选择母亲,背叛了父亲一次呢?
这样的话,算不算扯平了呢?
他想着未来,忍不住微笑。
可是茶茶又一次打破了他的幻想,她拖着越来越差的身体,又一次离开了他的身边。
他不该不顾军情,驻守陈塘关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女人。
他知道。
可人活在世上,总是会被真情迷惑,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一次普通的争吵就让同生共死,情深意笃的挚爱闹到今天这副田地。
是因为不够喜欢,不够爱吗?
不,是因为太过喜欢,太爱,所以总是会对对方怀有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当残酷的真实落下的时候,会感到难以置信的背叛感。
夜深了,申公豹还是没有赶过来。
这个狗头军师除了出馊主意,什么也不是,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只有他的口才和拿捏人心的分寸。
他知道他来了也没用,就干脆不来了回屋睡大觉,任由这位太子殿下一个人焦虑、纠结和彷徨。
武庚放下怔愣着看了许久的军报,揉了揉眉心,从灯火通明的屋子走到宽阔却幽暗的庭间。
寂静的边城里忽然传来刺耳的喧哗声。
武庚从迷思中抽离出来,冷着脸,喝道:“出了什么事?”
暗卫也不知,他们从暗处走到明处,护住了武庚。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有个身穿银甲的士兵闯入,他的银甲上沾满了血,奄奄一息,好容易走到武庚附近,又倒在了地上,暗卫将他扶起,听他虚弱地说道:“有人劫狱,罪奴□□,与城中的将士们战起来了,李大人身在前线,让我给您传信,叫您尽快避开。。。。。。”
武庚沉着脸,在众人惊慌声中,冷声喝道:“慌什么?战场上下来的汉子,还会怕九苗那群翻不起风浪的罪奴吗?!”
“殿下好气度。”黑暗里传来少舸清幽的声音。
他拿着一把粘满血的苗刀,甩了甩刀上的血,从黑暗里走到清冷的月光下,露出了他那张清俊的脸。
他一只耳挂着月牙和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轻轻一动,便是波澜不定的水中月,而他猫眼微眯,轻佻又傲慢,他笑着说:“可是九苗一族生自黑暗,本就是黑暗的孩子,现下月黑风高,殿下还是小心为上呐。”
武庚拨开了护住他的暗卫,看清了来者,他高傲地昂着他的头,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九苗的少君,少舸,”少舸谦和地笑了笑,淡道,“在下是来取殿下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