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和祝英台在门口闲谈间,马文才特意请来的医者已经为刘有助换好了伤药。
他的伤口不大,但是伤口很深,加上后背又有伤,每次换药都是一种折磨,就连马文才都不愿意在屋里看他换药,怕他为了面子而苦撑。
这一次换药的度比昨日要慢一点,两人起先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医者脸色沉重的出来,两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破伤风作了”
祝英台心中暗想。
“破伤风会作的这么快吗”
“两位,借一步说话。”
那医者对两人拱了拱手,示意他们过来。
“可是有什么不对”
马文才心中想的和祝英台差不多。
“他的伤口恶化了。”
医者对这种伤也很是棘手“他的伤口太深,如果只是伤口大的话,还能把上面开始腐坏的部分剜去,或是用火炙烤创面让恶化的地方焦灼,再以药敷之,等它慢慢长好。可他的伤口是直着进入身体里的,恶化的地方从里到外,我又不能为他开膛破腹施以刀针,这肉一开始烂了,病情就危险了。”
听到医者说的这般凶险,马文才和祝英台俱是一惊。
“不是风症吗”祝英台没想到是伤口感染,“可有什么药物能治疗感染”
“他背后原本就有伤,身体虚弱,又遭秽物侵蚀,虽然伤口处理的及时,可他毕竟不是身子强健的人,无法抵御邪秽入体。”那医者想了想,“我看病人那伤药的方子很是精妙,应当是医术高明之人,也许他有法子。”
徐之敬能出手救刘有助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如今叫他来看一看伤口,恐怕又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白眼。
祝英台不由自主地向着马文才看去。
“我知道了,惊雷,送方医士回去。”
马文才点头表示知道了,面色如常地送客。
“要不,我去吧”
祝英台目送着医生离开,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求人的事情,我倒是拉的下面子。”
“你去他不会理你的,更何况刘有助一直以为自己的病会好,徐之敬若开口冷嘲热讽,刘有助就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
马文才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
“他本来就身子不好,如今更需要求生的勇气。”
“那怎么办看着他伤口恶化”
这时候又没有抗生素,伤口一旦感染,只能靠人自己扛过去。
可那医生说的没错,如果是身体健康的人还好,刘有助原本就中了十脊杖身体虚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怎么抗得过伤口感染
“我先去问问徐之敬,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马文才叹气。
“只能这样了。”
祝英台心里很难受,可她也知道马文才说的没错,目前也没什么好法子能选,何况会稽县的名医明天就能到了,说不得不比徐之敬差,徐之敬毕竟年纪尚轻,也许经验没有这些名医丰富。
马文才去找徐之敬了,祝英台心里装着事,在和刘有助聊天时不免有些走神,她担心自己的异状被刘有助现,只能匆匆离开。
等她回到小院,现不但傅歧不在,梁山伯也不在,马文才大概是去找徐之敬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有那只叫大黑的狗被拴在傅歧的院子里,一看到它就“虎视眈眈”想扑上来的样子,吓得她只能抱头鼠窜又回到院中。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恨自己只是个化学生,学的不是医术。
“知止精舍”是会稽学馆中处理馆务的地方,是一座建在竹林中的精舍,这里环境幽静,最适合谈玄,有时候馆中有什么事情无法决断,助教和馆主们就会齐聚精舍,讨论出结果后再公布出去。
虽说馆中如今出了大事,先是有人投蛇,后又现有盗窃之事,但既然真凶已经被抓住,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官府的职责,他们只是学馆,不是衙门。
今日精舍里人人汇集,乃是为了乙科骑射先生的事情。
贺革张榜出去已有半月,他性子谨慎,没有急着确定人选,而是等了足足半月有余,才一一筛选合适的人选,最终将合适之人召入馆中,择优者录取。
这先生只代课三月,因为鲁仁和伏安的事情,贺革更看重人品而不是才能如何,否则引狼入室,学馆中这么多学生都有危险。
姚华投了荐书后已经等了近半个月,身上盘缠花的也差不多了,要贺革再不给她消息,她也没钱再住客店,只能放弃这个差事去自谋生路。
好在就在她盘缠即将用尽的时候学馆里终于来了消息,姚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一切,直奔会稽学馆而来。
她在学卫的引导下来了精舍,却现屋子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人,除了投书那天看到的馆主贺革以外,还有两位助教打扮的儒生和一位学官。
除此之外,屋中跪坐着七八个人,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也有二十六七岁,年纪最大的已经四十开外的样子。
姚华一见这些人就明白了馆主的想法,她的条件大概不差,只是年纪太轻了点,又不是南人,恐怕馆主想找的是最妥帖的人选而不是本事最高的那个,只能无奈地也跪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馆主贺革见人都到了,正准备开口说明聘请骑射先生的事宜,却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完全不顾门口护卫的阻拦,大咧咧地也走了进来。
“傅歧你为何来这”
几个助教见到来的是之前将骑射先生赶跑的“罪魁祸”,一个个站了起来,对着傅歧怒目而视。
傅歧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反倒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们又在招骑射先生,我好奇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