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竹侧着身子躺着,“阿煊,这几日城中安宁吗?”
苏鸿煊没靠太近,在炉子旁靠了会儿道:“还好,只是年关将近,难免有人想要趁此机会夹带私货。”
“那你可以叮嘱他们好好查验,不要疏忽。”叶宁竹闭着眼睛,疲倦地说。
苏鸿煊感觉到自己身上寒气散去过后,走向床榻,手搭上叶宁竹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道:“我知道,你不用操心。”
他替叶宁竹拢了拢被角,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道:“睡吧,我守着你。”
叶宁竹嘴角上扬,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手臂道:“好。”
她又睡了过去,苏鸿煊在床榻边守了片刻,将屋内烛火灭了几盏,方才离开去书房接着处理事务。
因为怕回去又吵醒叶宁竹,他便在书房歇下了。
接连好几日,他都歇在了书房,叶宁竹是既心疼又无奈
她知道苏鸿煊是在日夜操劳,才好腾出时间来与她一同过年,只好吩咐下人在书房中多烧些炭火,驱散寒意。
年关那日,城墙守卫仍然不能擅离职守。苏鸿煊早早地就巡视完了,吩咐城门的士兵们关了城门,准备了大鱼大肉先犒劳他们。
他喝着酒,听着军中士兵们催促他回府,才失笑着离开了军营。这群人自从知道叶宁竹有孕后,倒是比他还要急着让他回府与叶宁竹相处。
苏鸿煊回府前,先在军营中换了身常服,才紧赶慢赶地回去了。
白桃与叶宁竹一同备了一桌饭菜,郁青、沈昭和沈珞也都一同在府中,就等苏鸿煊回来了。
叶宁竹先发现了苏鸿煊回来的动静,于是小跑着过去扑进他怀中道:“可算回来了,等你许久了。”
说着,她牵着苏鸿煊的手将他带向膳厅,同他一起坐在主位上。
苏鸿煊落座后,端起手边的酒杯,又看了看叶宁竹面前的杯子,确认了一下对方喝的白水槽放下心来举杯共饮。
在军营中,他是主帅,自然要致辞,可在家中从来都是叶宁竹说了算。他看向叶宁竹道一了声:“阿竹。”
叶宁竹笑了一下,撑着桌子起身时,苏鸿煊将手搭在她的后腰处护着她。月份大了以后,她总是有些行动不便,于是这倒是成了苏鸿煊下意识的动作。
她端着茶杯,将杯中的白水一饮而尽方才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白桃欢呼道。
和平以后的第一个年关,有家人在身侧已然足够。
往后年年岁岁,皆如此时。
……
五年后。
叶宁竹在府中院子里午睡,听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互相打闹。这五年中,她跟苏鸿煊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另一个小一些的女孩,是白桃和郁青家的,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总归是能玩到一处去。
白桃突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了一声:“有京中来的信。”
叶宁竹一下睁开眼,这三年的时间里,朝臣多次上奏劝陛下选秀、立后、立储,但都被陛下一一回绝了。皇兄总是写信与她,其中不乏有对朝臣的不满之处。
她倒是挺能理解这些朝臣,皇兄后宫空虚,也不知多少大臣想将女儿塞进后宫,为自己搏一个好的前程。
叶宁竹拆开信来看了看,却与往常信中的内容不大相同。皇兄说,他前段时日微服出巡,倒是的确遇上了一个心仪的女子,但奈何其身份原因,他无法越过朝臣接那女子入宫,想让叶宁竹帮着出出主意。
照常理来说,一国之君想要一个女人,哪里需要经过朝臣应允。可偏偏这人身份不一般,原是梁国来的一位商贾之女。
商贾之女想要入宫,倒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叶宁竹收了信,也没有回信的意思,只是从一旁的石桌上拿了一个小老虎的布偶,“念安,到阿娘这来!”
苏念安“噔噔”两下跑过来,一下子扑到叶宁竹怀里,奶声奶气道:“阿娘抱。”
郁怀柔也跟着跑过来,躲在了白桃身后。
叶宁竹抱起苏念安道:“念安长这么大,是不是都没有去过京城。阿娘带你去好不好?”
“好!”苏念安拍了拍手,好生高兴。
“小姐,无诏入京,不妥吧?”白桃担心道。
叶宁竹摇了下头道:“如今陛下倒是盼着我能入京,这几年里,陛下既不立后,也不选秀充盈后宫,那些大臣许是急得不得了,怎么会轻易应允一个商贾之女先入宫去。”
她得亲眼瞧一瞧,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皇兄如此动心。想到此,叶宁竹叹了口气:“只是这事,倒是需要从长计议。”
叶宁竹拍了拍苏念安说:“去,把你爹爹喊回来,就说阿娘有事寻他。”
“哦!”苏念安扒着她的腿落到地上,跑出府后拉住一个巡防的士兵便道,“阿娘说爹爹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带着念安离家出走了!!”
那士兵立即上了心,连忙跑去军营里通知苏鸿煊。
苏念安跑了回来,朝着叶宁竹眨了眨眼睛,却见她的阿娘好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宁竹心想,苏念安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也不知那士兵究竟是怎么传的话,苏鸿煊心急地回了府,一回来便被苏念安扑了个满怀。苏念安扒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阿娘肯定要给念安找新的爹爹了,不然也不会急着带念安去京城。”
偏偏她说话的音量还不小,叶宁竹听了个清楚。她走过去,在苏念安脸上掐了一下道:“是啊,我给你找个新爹爹,把你扔给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