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书宁依旧是被闹钟给吵醒的,只是这两天夜里的气温已经达到零下了,而陈书宁这小屋因为一晚上火都没有灭,被窝里一直都是暖烘烘的,所以陈书宁有些想赖床了。
舒舒服服的在被窝里又趴了十分钟,想着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所以就算不情愿,陈书宁也不得不爬起来。
穿好了衣服后将被褥整齐的叠好放在炕柜上,若是以往陈书宁一定不会叠被,走的时候在炉子里压上块蜂窝煤,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再往暖乎乎的被窝里一钻,想想都觉得很美。
可是在村里这样可不行,你可以赖床不起来,可是你人要是起来却不叠被的话,那一个懒字的评价你是肯定跑不了的。
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雨虽然是停了,不过天仍旧是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看样子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得下雨。
虽然这样的天气真的很不适合外出,可是想着家人对自己的关爱和正遥遥向她招着手的包租婆生活。
陈书宁还是又默默的拉上了窗帘,找了套保暖内衣套在毛衣里面,这才重新拉开了窗帘。
将已经晾干的雨衣叠好放在竹筐里,然后就开始准备早饭。
可能是因为屋子小,又有炉子,再一个当初盖房的时候陈书宁可是求沈大河将窗户和门的缝隙都给溜得严严实实的原因,陈书宁这小屋,不管是里屋还是外屋都不冷。
只穿了毛衣的陈书宁,先是将装了烧了一晚上已经只剩下黄泥胚子的蜂窝煤的铁槽子给拉出来,又将昨晚逃出来的炉灰一起拿去后院。
无论是蜂窝煤坯子还是炉灰,这可都是很不错的肥料,所以陈书宁每次掏出来的炉灰都是扔在后院她那小块的自留地里。
这一冬天积攒下来,等来年她那小块地可能就不用上那个味道呛人的农家肥了。
而其他人的屋子后面大多都是盖了柴房,所以后院除了她那一小块的自留地之外,就没有自留地了。
在往外就是院墙了,院墙后面就是大青山的山脚,周围也没什么农田,前院虽然有着其他知青的自留地,不过听淑梅姐的意思。
因为大家都是城里来的,都有些受不了那农家肥的味道,所以他们每年种地都是宁可收成差点,也不浇粪的,这样一来本就离村子有些距离的知青点倒是没有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说的有点远了,到了炉灰回来的陈书宁并没有再生火,今天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虽然有着不少的煤和木柴,可浪费是可耻的,所以还是等她从镇上回来再生火好了。
再者家里没人生火也不安全。
等将厨房洒落的炉灰都收拾干净后,陈书宁这才就着锅里的热水洗了手和脸,然后才从空间里拿了两个流沙包和一碗蔬菜粥,简单的吃了一口。
将锅里剩余的热水装进水壶里,又添了一锅的水后,才背上了竹筐,将装满热水的水壶抱在怀里当成水袋,锁了门就准备往村口坐牛车。
陈书宁这边刚一出门就看到了手拉着手一起从隔壁出来的王文启和钟玲玲。
王文启一身熨烫整齐的不带肩章领章的军装,脚上穿着虽不新却是擦得闪亮的皮鞋。
平时可没见王文启穿过这一身,应该是比较珍惜,平时舍得不穿的一身行头。
而钟玲玲也是一身平时没见她穿过的红色毛呢大衣,下身是同样料子的黑色毛呢长裙,黑色的小皮鞋也是擦个油亮油亮的。
头也是整齐的梳了两根麻花辫,辫尾还扎着红头绳,看着十分的喜庆。
脸上竟然还擦了粉,虽然这个时代的粉擦在脸上的效果实在是不敢恭维,可是钟玲玲这个样子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那可是十分时髦的打扮了。
钟玲玲的心情一看就很好,虽然在看到陈书宁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甩开了王文启的手,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直都没有断过。
也不理被她突然甩开手而有些愣怔的王文启,而是脸色绯红的上前挽住了陈书宁的手臂。
一脸娇羞的小声招呼:“早上好书宁,你起这么早是不是也要去镇上啊?”
陈书宁是要去给家人寄东西的,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大大方方的笑着说道:“是啊,玲玲你今天这身打扮可真好看,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陈书宁不过是顺嘴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却是真的猜着,只见听了这话的钟玲玲直接害羞的将头垂得低低的,就连王文启这个大男人也难得的红了脸。
最后还是钟玲玲声若蚊蝇般的说道:“嗯,那个、那个我和文启哥、今天要去领结婚证,我们这就是要去找大队长开证明,所以、所有书宁,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杨爷爷说一声,让他等我们一会,我们开了证明马上就过去,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陈书宁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就是真相,心里虽然对两人突然决定结婚这事有些好奇。
不过陈书宁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只愣了片刻就笑着恭喜道:“啊,那真的是要恭喜你们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可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啊,我好给你准备礼物。”
陈书宁的态度让钟玲玲大大的松了口气,对这个突然的决定,她的内心其实也是很忐忑的,虽然王文启是她从小就爱着的男人。
面对他的求婚钟玲玲的内心是欢喜的,可是毕竟结婚对于每个人都是人生大事。
钟玲玲心中的婚礼本应该是在双方家长的见证和祝福下进行的。
可是如今,叔叔阿姨那边因为自己爸爸的陷害被下放到大西北那边受苦。
而她爸在她临下乡前也是明确的表了态,那就是不同意她和文启哥在一起这事。
所以一方面因为害怕爸爸陷害王叔叔和王阿姨的事情败露而失去文启哥,想要尽快将两人的关系定下来。
可另外一方面又怕自己突然结婚这个决定惹恼了爸爸,虽然爸爸不能对她怎么样。
可自从那次在书房听到了那番对话后,她就知道爸爸其实并不是她心目中那个永远笑呵呵,跟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老好人模样。
也对了,要是爸爸真的如外表那样温和无害,又怎么可能做上革委会主任那样一个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