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推着,按倒在床榻上。轻绡床帐顷刻间落下,隔出一方旖旎。
那男子半伏在她身上,神情玩味。
如雪长发,皆垂落在她的鬓边。
“殿下今日,仿佛格外冷淡些。想来是与我相识这么久,终于觉出腻了,连唤我一声都懒怠。总不会连我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吧?”
他用食指,绕着自己一缕长发拨弄,发尾软软的,故意扫在她的颈间。
“我叫烟罗,软如云霞的烟罗。”
他抬眼,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一圈,从她身上翻下去,径自背过身。
“睡了。”
……
次日,姜长宁是被克制又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勉强睁开眼时,只见日上三竿,身旁没有人。那名唤烟罗的男子,早已起身了,正悠悠然坐在桌边,翻一卷书。
只是起身了,也不好好穿衣服。一袭浅雪青的纱衣,半透不透,显见得不是能正经见人的。
听见动静,幽幽回头瞧她一眼。
“殿下醒了?那我可终于能开门了。吵也吵死人。”
姜长宁蹙着眉,将身子撑起来。
如郎中所说,她所中的毒,有些厉害,原本底子也没养好,昨日再一番劳累,此刻骤然起身,只觉五脏六腑都不是滋味,虚脱得厉害。
但她硬忍住了。
刚整理好脸色,外面的人便进了屋,打头的是个熟悉的声音:“殿下,您可算……哎呀……”
话到一半,就咬了舌头。
越冬站在屋子中央,仓皇侧过身去,拿手遮着眼睛。
“殿下,要不然您,您先更衣停当,再接旨也不迟。”
姜长宁看了一眼令侍女不忍直视的东西。
是她和烟罗的外衫。
被随手抛在地上,混作一处,在大亮的天光下,确是耐人寻味的好风景。
“无妨。”
她晃晃悠悠地,起身捡了衣裳来穿,嗓音还透着晨起的沙哑。
“本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有话,不妨现在就说吧。”
越冬方才说,接旨。
果然,她身后站着的一人,是宫女服色,只是方才圆滑,隐在门边不出声,这会儿才上前来,小心打量着屋内光景,神色很有些暧昧。
她袖着手,清清嗓子:“齐王殿下,陛下有旨,请您进宫一趟。”
姜长宁并不掩饰讶异:“姑姑倒是消息灵通,知道到这里寻本王。”
对面就笑笑:“哪儿呀,奴婢先去的齐王府,扑了个空,幸亏有人指点,这才循着过来了。殿下逍遥,倒让奴婢好找。”
模样是恭敬的,话里的揶揄却一目了然。
姜长宁也不以为意,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本王就知道,有这么一遭。只可惜,要是能先吃一口早点心垫垫,该多好。”
“……”
“本王说笑的。罢了,姑姑,请。”
……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她一路向皇宫去。
进了宫门,便不能再乘车了,任凭是谁,都得靠双腿恭恭敬敬,一步一步走到未央宫,觐见陛下。
这是天女的威仪。
她沉溺于烟花柳巷,让传旨的姑姑一通好找,是以来得迟了。今日的其余事主,皆比她到得早,大约已经候了多时了。
分别是羽林大将军薛晏月,和太师萧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