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恢复平静后,船员们都已经累得不行,吉布森伏在船舵上,看向躺着好几具尸体的甲板,还有那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的船像,心里只觉得这是一个很不祥的征兆……
守护黄金鹈鹕号的神祇雕像被摧毁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不是告诉你们,别开枪,别开枪吗!”
斯威夫特火冒三丈,他踢着地上的尸体,仿佛还想把这死黑人踢醒过来似的,“现在人死了,我怎么卖出去?快如实交代!是谁开的枪!”
水手们站成一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摇头说不是自己。
劳伯摊开手,说:“是我干的。”
“劳伯,你真是长能耐了。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我让你们别开枪,你是耳朵聋了吗……”
“船长!”吉布森这时大步走来,帮着劳伯说情,“昨晚,是在克里斯多夫英明的指挥下,我们才得以渡过难关,现在,你应该奖励他,而不是指责他才对!”
“是啊是啊……”
“要是没有水手长,我们还要死更多人!”
斯威夫特依旧心疼着躺在地上的黑奴,一个就是五六七十英镑啊。更别说还有另外几个,竟然跳海自杀了……
这一夜,他一共损失了七个黑奴,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损失大概在一千英镑左右。
“可难道他就没有失职的地方吗?”
斯威夫特又回过头,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看好货舱,那些黑奴怎么会跑出来?”
劳伯也觉得奇怪,明明在遇到荷兰战船之前,他还戴着口罩到货舱里检查过,那个时候,锁在黑奴身上的镣铐跟铁链都牢牢锁着,如果没有人帮忙打开,根本不可能挣脱得了。
“嗯?怎么都不说话了?”
吉布森应该也察觉到这个问题了,他提出一个疑问:“船长,你不觉得奇怪吗?”
斯威夫特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我敢打包票,这件事绝对跟克里斯多夫无关。”
吉布森帮着劳伯说话,这让他有些感动。
“如果没有人打开那些锁链,黑奴不可能逃出货舱。”
“嘶……”
斯威夫特左眼瞪大,右眼眯小,看向他的水手们,“人都在这了是吧?好,非常好,你们昨晚啊,其实表现的,都还不错!特别是,呃……克里斯多夫阁下,他的表现可谓神勇!”
劳伯漠然着脸:“少说点废话吧。”
实在点就应该加钱,而不是口头上的夸奖。
“呃……神勇。”斯威夫特双手背着腰,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但是,船上现在有一个非常严重,如果解决不好,黑奴们可能会再次生暴动。”
说完,在下一秒他表情突然变得可以说是非常凶残,“快说!小家伙!昨晚除了你!还有谁去过货舱!”
站在戴夫旁边的同期学徒,身体不停抖,他昨晚刚被斯威夫特用肮脏的鞭子狠狠抽过,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不……不是我,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自己就要招了吗?”
斯威夫特瞪着这个学徒,把他吓得尿液从裤脚流了出来……
“昨晚我,我,我是跟前辈一起去货舱,他打,打那些奴隶,不是我。”
那可怜的学徒,吓成了结巴,戴夫看得揪心,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导师-劳伯先生。
他此刻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劳伯先生,并得到对方的庇佑。
确实,比起同期其他几个学徒,戴夫在船上的生活可以说跟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哪个前辈?”
斯威夫特继续逼问,摩根也加入其中,一块审讯起来!
“鲨鱼头……”
“鲨鱼头!?好啊,他人呢?”
“他死了船长……”
摩根小声说道。
鲨鱼头昨晚变成鲨鱼的口腹了,是被黑奴杀掉的,而那黑奴又让劳伯给一枪嘣死了。
斯威夫特为了找到罪魁祸,抓来几个黑奴问话,但他们叽里呱啦的方言,直让他摸不着头脑。
“该死的……你们谁能听懂这些土著在说什么?”
因为听不懂黑奴的方言,斯威夫特根本不可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线索,劳伯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这些黑奴在说什么。
显然,是一个水手把他们放出来的。
斯威夫特又问了一圈,没有水手承认自己做过这种事,他只好又找到劳伯,语气倒变得温和下来了:“噢,我亲爱的水手长,你知道昨晚你的手下们,有谁去过货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