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若有所思,“这个事的确很难。”
“是啊,大家都反对呢,好多去外地打工的人都专门回来了,镇里再动员又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不赞同,又是建火葬场,又是不让土葬,好几户人家死了老人,都是半夜偷埋,丧事也不敢办。我以后要是死了,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一把火烧了,得多遭罪啊!”
“……”姜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此事应和不对,劝也不对,老一辈的思想更是难以改变。
“对了,我还要去市呢。我先走了。”张姨摆摆手要走。
“好,张姨再见。”
打开门,两人往院子里走。
陈述一边问道:“王叔就是因为这个事找你?”
“嗯。”
“为什么让你帮忙?”
“因为我和周峰经常去老年俱乐部帮忙,镇上认识的老人比较多,情况也比较熟悉。而且,镇上很多人都在峰哥的厂里工作,所以也都给峰哥几分面子。现在大队人手不够,情况又比较复杂,所以王叔想让我们两个过来帮帮忙。”
陈述跟着姜远走过院子,往客厅走去,“有补贴吗?”
“没有。”
“就算有也不好办。”
现在推行火葬已经成了时代所需,但人们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而观念转变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改变的,而固执的思想有时候连金钱也无法驱动。
陈述说的是实话,姜远也的确觉得的有点头疼,但王叔的忙他必须得帮。
姜远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陈述跟着走了进来。
窗户前放了一套木制桌椅,看着有些年头,床也是木制的,不大不小,一个人宽裕,两个人倒显得狭窄,靠墙有两个深色衣柜,看着也是很老派的样式。
床上铺了一套淡蓝色近乎白的床单被套,窗帘灰,房间里几乎没什么装饰,也几乎没什么其他的色调,但桌子上放了一盆竹柏,很是青葱。
整个房间看着简单纯粹,又有股莫名的空虚疏远,但竹柏在窗前沐浴着阳光,青翠鲜活,在显得有些低沉单调的房间格外亮眼,好像又有所期待。
“这个房间大,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吧。床单被套我再给你换一套,洗漱用品什么的,我一会儿去市给你买,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
无论其他关系,姜远觉得最基本的礼仪就是,客人来了,至少要努力为客人着想,让客人感到舒适。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会儿会有助理把所有东西送过来。”
陈述打量着这个房间,觉得这房间虽然有点冷清,但莫名地又很温和熟悉,像小时候住过的房子一样,老旧古朴,却让人感到舒适放松。
“这是你的房间?”陈述问。
姜远顿了一下,诚实回答,“是。”
陈述扭头看向姜远,“那你准备住哪儿?”
“隔壁。”隔壁的空房间小一点,所以姜远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陈述。
陈述却轻轻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很无奈,“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分开住吗?”
姜远愣了一下,忽地心里五味杂陈,陈述的问题总是突然又直白,让他难堪又无法回答。
“有。”姜远很生硬地挤出一个字。
陈述抿唇笑着,看着姜远别扭又固执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他本就是打趣姜远,乐得看姜远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