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前驶去。
他早已收回视线。
夹着卡片的小夹子松松散散的,很快就被风吹掉。
纸片掉进篮筐里。
玫瑰上的露水坠落而下,直直地砸在纸片上,将上面的黑色墨水氤氲开来,上面写着的字变得模糊又深邃
人这一生,
谁都逃不过玫瑰。
车子是梁裕白的。
把6相思送到,6斯珩也跟着下车,将车子归还给他。
梁裕白坐在驾驶座上。
6斯珩和6相思在车子里的时间短暂,高考考场离6相思家只一个路口的距离,前后加起来不到五分钟,他们一路上都在说话。6相思语调轻缓,咬字轻柔,在封闭的车厢里,像羽毛般滑过耳廓。
不管她说什么,6斯珩都温润地附和着她。
上楼前,她笑起来,眼眸灵闪似含光“谢谢您。”
没再叫他哥哥。
梁裕白对“哥哥”这个词深恶痛绝。
仿佛哥哥就是为妹妹而存在的。
从小到大,只要他的妹妹梁初见喊他“哥哥”,就是她惹了祸让他背锅,亦或是让他善后,或者是缺钱找他要零花钱。总之,没有过好事。
他的妹妹是个麻烦精。
至于6相思
晚霞从天边照进车厢,逆光中,他的神情看不太真切。
红灯数十秒。
梁裕白安静地盯着它。
绿灯亮起的瞬间。
他踩上油门。
脑海里响起的却是她的声音“哥哥”。
那天回去梁裕白做了个梦。
他鲜少做这种活色生香的梦。
更准确点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醒来后一切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的喉咙被死死地扼住,呼吸吐纳之间,似是痛苦,又极为欢愉,犹如上瘾一般,内心想要逃脱,潜意识又拉着他的身体无法自拔。
窗帘严丝合缝拉着的卧室,没有一丝光亮,漆黑环境中根本分不出是昼还是夜。像是无止尽的地狱深渊。
静了片刻。
梁裕白头痛欲裂地坐在床头,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燃。
手机铃声响起,接起电话时他才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可怖,不是被烟草浸过的喉咙,而是生理上的喉咙干涸,“怎么”
6斯珩愣了下“你生病了”
他咳嗽的时候烟灰随之震颤,掉落在地,“嗯。”
6斯珩“去医院了没”
“感冒而已,去什么医院。”梁裕白掐灭烟,“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