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蹙眉,试探地分析:“皇上会担心侯爷拥兵自重,会像忌惮我们大将军那样忌惮侯爷?”
宁言初冷冷一笑:“赵清浔不是傻子,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得皇上重用,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他何必为了个女人引得皇上猜忌。”
想想父亲的下场,赵清浔也不会这么傻!
梨儿恍然:“原来这才是侯爷拒绝皇上赐婚的原因,可明明是皇上自己要给侯爷赐婚的啊!”
皇上既然忌惮侯爷拥兵自重,就不该将谢晚凝这晋州刺史的嫡女赐给侯爷做平妻才对啊!
宁言初冷哼:“你以为皇上真的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今日皇上在庆功宴上的所言所行,皆是试探。对赵清浔是如此,对那寒王亦是如此。”
赵清浔是皇上的亲信,那寒王更是皇上的皇叔。
这两个本该是皇上最亲近的人,可如今只怕成了皇上最忌惮的两个人了。
这次赵清浔拒了皇上的赐婚,还稍微好些,倒是那寒王手中必有皇上忌惮之物!
梨儿一脸懵懂,听完宁言初说的这些,她感觉这世界复杂极了,侯爷和皇上这样的大人物的心思根本不是她一个小侍女能明白的。
她现在就连小姐的心思都不明白了。
梨儿轻叹了口气,继续为宁言初梳头发:“反正奴婢觉得比起您和那个谢姑娘,咱们侯爷还是更喜欢您!”
如今侯爷当众拒绝了皇上赐婚,那位谢姑娘只怕这辈子都很难进侯府了,毕竟若是侯爷之后再娶她为平妻,或者纳她为侍妾,那侯爷之前说的话岂不就等于欺君了?侯爷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至于会干这种傻事吧!
宁言初不想评价赵清浔到底更喜欢谁?
反正她从前世就已经看透赵清浔根本不爱她,赵清浔也好,谢晚凝也罢,上一世的仇,这一世她都要跟他们清算清楚!
梨儿刚为宁言初梳完发,赵清浔便到了。
宁言初眸光微潋,起身带着梨儿上前福礼:“侯爷。”
赵清浔目光灼灼地盯着宁言初,之前她挽起的发髻被散开,青丝及腰,此刻她低眉敛目地站在他面前,媚态更甚,让他忍不住为之心动。
赵清浔伸手便将宁言初扶了起来,又看了眼梨儿。
梨儿立刻识趣地退下了。
等梨儿离开,宁言初才轻轻撇开赵清浔的手。
赵清浔以为她羞涩,笑着看了眼地上那些箱子:“东西可都清点过了?这些东西要不就别入侯府的库房了,直接入你的私库吧!”
宁言初并没有因他这些话所动容:“侯爷觉得这侯府公中的库房跟妾身的私库又有什么区别?”
赵清浔蹙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宁言初。
宁言初又笑着问他:“侯爷可知道妾身嫁入侯府三年,贴补了侯府多少银子?”
不等赵清浔开口,宁言初又苦涩扬唇:“妾身出嫁时父亲将大将军的家底都给了妾身,整整一百万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了三千两不到!”
赵清浔眉头紧锁,竟被这庞大的数字给惊到了。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竟贴补了侯府这么多。”赵清浔歉疚地看着宁言初,又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耳畔保证道:“言儿,以后这些我都会还给你的,还会给你更多更多。”
若是前世,宁言初只怕又会因为赵清浔的这一番话所动容地为他倾尽所有了。
可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这么傻了。
轻轻推开赵清浔,宁言初依旧笑脸相对:“妾身可记着侯爷这话了。”
宁言初又看了眼地上那些箱子:“侯爷这些东西还是入侯府公中吧,眼下侯府便有两个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一是侯府的修葺,二是给金山寺佛祖重塑金身的事情!”
她可不想让他觉得她占了他什么大便宜,说着好像是送入了她的私库,其实最后还不是全部都贴补到侯府公中,既然这样,那她还不如不承他这个情!
赵清浔不解地看向宁言初:“给佛祖重塑金身?”
侯府修葺,赵清浔知道,肯定是要花不少银子的,不过给什么佛祖重塑金身,又是什么事?
宁言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侯爷真的死了,是金山寺的佛祖托梦给了妾身,妾身才知道侯爷还活着的事情。妾身答应过金山寺的住持了空大事,会为佛祖重塑金身,既然现在侯爷真的平安回来了,那妾身自然要去金山寺还愿,完成诺言的。”
见她又提什么佛祖托梦的事情,赵清浔目光幽深地盯了宁言初一眼。
宁言初面色坦然地面对赵清浔探究的目光,就好像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佛祖真的给她托了梦。
半晌,赵清浔才开口道:“既然是你答应的事情,确实该做,那明日我便陪你一起去金山寺吧!至于搬家的事情,拖延一日吧,正好让母亲他们将东西好好收拾一番。”
宁言初蹙眉:“侯爷真的打算拖家带口地去长公主府借住。”
赵清浔好笑地看着她:“答应皇上的事情,你以为是戏言?”
说着,他便宽慰道:“不过也只是暂住罢了,等过些时日,靖恩侯府这边修缮好,我们还会搬回来住的。”
也不知道皇上让他搬去长公主府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目的,但是皇上一定不会让他一直住在长公主府的。
“嗯。”宁言初一脸无奈地应了。
虽然她很不喜欢去麻烦别人,尤其靖恩侯府一家一百来口,全都搬到人家端敏长公主府去暂住,总感觉是对已故端敏长公主的冒犯。
但是也确实如赵清浔所言,他既然答应了皇上,那这个家就一定得搬了。
不过皇上也说过,等靖恩侯府这边修缮好,他们便能搬回来,到时候多找些修缮的工匠,应该也不会在人家府里叨扰多久的。
宁言初垂眸沉思着,微黄的烛光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点点暖意,尤其是她修长的雪颈,和胸前那片雪白,更是让赵清浔呼吸一窒,情不自禁地执起了她的手:“言儿,夜深了,我们该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