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寧撫鎮沒見過此人,約莫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杜姝苑變成怨鬼,定不會放過這種忘恩負義之輩。
等杜姝苑氣得臉色發白,幾乎要扭頭離開,陳老爺又道:「雖然杜崇德已經沒多久能活,但我也不是個冷心腸的。來人,取二十兩銀子送給杜小姐,算是我賞給杜崇德的!」
話音落下,立馬有婢女奉上一隻錢袋。
杜姝苑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生啖其血肉,竭力控制自己,才沒有露出仇恨的目光。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怒意和悲涼,將錢袋接過:「謝過伯伯,伯伯大恩大德,杜姝苑沒、齒、難、忘!」
陳老爺是個人精,哪裡看不出來她的恨意,但是杜家已經無力回天,哪怕杜姝苑再恨也沒辦法。
他臉上肌肉抽動,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阿苑不必客氣,替我向杜老弟問好。來人!請杜小姐回去!」
「不勞煩陳伯伯大架,我自己會走。」
杜姝苑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還沒出府,背後猛地傳來一陣大笑,叫她心中恨意越發洶湧。
如果是以前的杜姝苑,肯定會把區區二十兩扔到姓陳的臉上,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時候了。
她爹每天吃藥需要花的銀子就不少,每個月替人漿洗衣服的錢不過兩貫,勉強夠她爺倆餬口,她已經沒有資格任性。
二十兩在一個普通百姓家,已經能算是一筆巨款了,她爹能靠著這二十兩再熬一段時間,所以哪怕明知道姓陳的在羞辱她、羞辱她爹,杜姝苑還是不得不接受他的羞辱。
只是她的背,又佝僂了些。
施慈面無表情站在陳府大堂,看著陳老爺得意地笑出聲,在大堂里來回踱步。
人性之惡,當真是毫無邏輯。
陳老爺不知道還有人在,撫掌大笑:「杜崇德啊杜崇德,你事事都要壓我一頭,哼,風水輪流轉,你也有今天!」
說罷,又陰沉下臉:「杜家這場大火燒得妙啊,安綏的生意,我看誰還能跟我搶!」
他喃喃自語說著對杜崇德的怨恨,守在旁邊的下人不敢吱聲。
施慈站了許久,實在聽不下去,最終轉身拂袖離去。
第13章第十三章杜姝苑9
靠著那二十兩銀子,杜崇德勉強支撐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以來杜姝苑天天早出晚歸,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杜崇德看在眼裡,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捧在手裡千嬌萬寵著的女兒,為了他把前半輩子不曾吃過的苦都吃了個遍,如果沒有他,阿苑何至於此呢?
杜姝苑忙著多找幾份活計,沒有注意到杜崇德的情緒不對勁。
之前漿洗衣服的活給的銀錢太少了,根本不夠,但是除了替人洗衣服,她一時半會兒竟然找不到別的事能做。
杜府被一把火燒光,下人跑的跑逃的逃,整個杜府只剩下她和杜崇德兩人,偏偏杜崇德臥病在床,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命不久矣。寧撫鎮的愚民們漸漸開始傳靠近杜府的人都會變得不幸,一聽就知道是假的的流言竟然影響了大部分人,讓他們對杜姝苑避如蛇蠍。
洗衣服的活是在流言傳開之前接到手上的,不過看起來,也做不長了。
至於是誰傳出來的流言,杜姝苑不用想都知道。
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澄清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施慈看著她一日比一日沉默,卻還是勤勤懇懇照顧著杜崇德,哪怕吃不起飯,也不曾消減藥物上的開支。
杜姝苑如何不知道一切都是做無用功呢,只是她只剩下杜崇德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杜崇德是她的精神支柱。
變故發生在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施慈百無聊賴跟在杜姝苑後面,不知道幻境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原以為今天也和往常一樣,直到她回家路上遇到一個人。
趙縣令家的獨子,趙祺。
從前趙祺就垂涎她,只是她看不上他招貓逗狗的模樣,是以寧願拋繡球也沒答應趙祺私底下說要娶她的話。
現在杜姝苑處於弱勢,又生得美貌,遇上趙祺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喲,這不是阿苑嗎,幾個月不見,怎麼清減了這麼多?」
趙祺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和家丁,從酒館出來。
平時杜姝苑是不走這條路的,但是近日耽擱了些時間,再走小路怕會不安全,就走了大路,誰知道剛好遇到趙祺。
杜姝苑蹙起眉頭:「讓開。」
趙祺哼笑一聲,傾身向前:「還擺大小姐的譜呢,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麼身份。」
杜姝苑面無表情,後退一步:「趙祺,你就不怕我給趙伯伯告狀?」
趙縣令為官清廉,對杜姝苑極好,幾乎把她當做半個女兒,逃出火場的當天就是他給了杜姝苑一筆銀子安置杜崇德。
只是他公務緊急,外出公幹,不在安綏縣,杜姝苑怕見到趙祺,這段時間哪怕再困難也沒去趙府求助。
縣令夫人是個糊塗的,一心只有自家兒子,沒有趙縣令在,不知道會縱容趙祺做出什麼事。
顯然趙縣令不在讓趙祺有了稱王稱霸的機會,他聞言不僅不收斂,還變本加厲湊過去:「我爹可不在,你想告狀,也得找得到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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