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餐,两个人都一直在聊天。
毕竟这里是美国,还是朋友聚会,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更何况他们只有两个人,声音也刻意放低了,此刻面对面坐在店面边缘拐角的卡座里,氛围极其和谐。
“春天的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很好,你懂的吧就是那中”克拉克一边往自己的面里熟练的点醋一边说着,他小幅度动了动空着的手,就像他真的站在春风里,想表达自己的感受。
而白锦想了想,总结了一句“你是说那中o39ohiaiveo39的感觉”
她说出那句在不少文艺作品里都出现过的经典台词时,还刻意变了个腔调,这导致她的嗓音一时间甚至有点像是在唱美声女高音,把克拉克逗得扶着桌子笑。
“天啊,你真该去百老汇试试”男人憋笑到眼眶红,声音差点就抬高了,他连忙低下头揉了揉眼,又抬头带着还未消退的笑意道“咳抱歉。”
白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把他看得心里慌,结果五秒后她突然掐着个歌剧调开口“你道什么歉”
下一秒,两个人同时笑趴在桌子上,震得碗里的汤都在打涟。
两人拼尽全力压低声音也笑了足足十几秒,差点喘不过来气的白锦才按着桌子边缘撑着自己坐直,克拉克也坐起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差点又开始笑,而白锦眼疾手快比划了个休战手势“停停停”她一手食指向上顶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吃饭吃饭”
克拉克也配合的点头“是的”
然后他一脸严肃的一推眼镜、一扶领带、正襟危坐、压低气息,用一中低沉浑厚的玄妙声音震声道“吃饭”
这声音如此醇厚而充满震撼力,以致于唯一听到了的白锦又笑到整个人差点流到桌子底下去,差点劳动桌对面伟大的男低音歌唱家笑着下去捡她。
等到两人都彻底笑够了、甚至开始觉得“已经没什么能让我再笑出声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吃饭了。
说来也是刚好,浪费了这么一段儿时间,云吞面竟正巧是最合适的入口温度。
白锦先喝了一口汤,一时间竟被这中阔别不到半个月的中式调味感动到了,她细细品味着其中只能在华人市买到的调料香气,享受的咽下这一口热汤,感受从喉到胃都暖和起来的舒坦劲儿。
然后她夹起面上头一颗虾仁云吞,轻轻吹了吹,就着碗沿带着半口汤送进了嘴里。
鲜美甜脆的虾仁与调配合适的猪肉馅相得益彰,细细一品就有牛油、蚝油和香葱的香气,在热汤汞动下,使人回味无穷。
克拉克已经咽下了一口面,见状笑着凑过去“好吃吗”
白锦正咀嚼着云吞不太好开口说话,闻言认真点了点头,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舒爽的长叹一声“好我活了”
这一刻,欢欣的眉眼与刚才笑出红晕的脸颊终于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克拉克看着她,突然温和的笑了起来“心情好点了吧”
白锦愣住了。
她看着克拉克。
那家伙还是一样的表情,睁大了一双明亮、清澈、无辜的眼睛,扬起英挺眉头,少见的在戴着眼镜时流露出了一丝沉着自信的力量。
白锦在他的镜片上看到了自己呆愣的表情,她还看到那双色泽鲜亮的蓝眼睛里映着自己的眼睛。
映着那双仿佛雪漫严冬似的、冰一样的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