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在脸上渐渐的凝固,但依然想保持着事不关己的平静,何欣晚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咖啡:“当然记得。”
“当时论坛上的那篇帖子,是你的吧?”如此优秀的一个人竟也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耍一些心机或者小聪明,总以为能瞒天过海,却殊不知但凡是件坏事,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她虽然对何欣晚无感,但并不希望是她所想的答案:“你故意制造舆论,让大家误认为是我怀了左月尧的孩子然后去医院打胎,你把事情放大,让左月尧受连累,无非是想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觉得,我配不上左月尧,留在他的身边,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负面的影响,希望左月尧会因为这些事,而对我厌烦。”
多年的封尘之事被揭开,从愤怒渐渐的转为了释然,何欣晚笑得很勉强:“苏弦,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她沉默了片刻:“是,那件事是我做的。”
对于她的坦白,苏弦并不感到意外,早有预感何欣晚这样的女人,那点高傲的自尊也不允许她拼死抵赖。
“我并不觉得自己聪明,但至少,我不是个傻子。”陈年旧事本就没有再提及的必要,如果不是对方的主动见面,这件事或许早就石沉大海,“那时候,你大概也没想到,姚婧那样的人,会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吧。”
“是,我确实没想到。”那是她当年做过的唯一一件至今还感到惭愧的错事,那天她去医院找一个亲戚,也是无意中现,事后,她也后悔过,她担心这件事会对左月尧造成不好的影响,会让他的名声在学校甚至是外界受损,或许还会让人嘲笑他的轻浮和不负责任。
可等她想到这些可能的后果后,事情已经传扬开了,那些天她不敢面对左月尧,怕他现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对她心生厌恶。
她想待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每天带着光环生活,她不敢想象被左月尧厌恶会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
“你今天来,跟我讲这些,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我不会傻到以为你真的只是来叙旧的。”通透而明亮的眼神闪耀着清澈的光芒:“你无非是想告诉我,左月尧跟我在一起,放弃了很多的东西,但我,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而且只会给他添麻烦。”
摸透了苏弦的个性,她是那种很要强的女人,无法光明正大的喊打喊杀,只能从精神上摧毁她的意志,让她自我意识到跟左月尧之间的差距和悬殊,或许自己就选择了放弃。
何欣晚自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方法,可偏偏弄巧成拙。
她。。。。。。真的很聪明。
她不得不对苏弦的认知有所改观。
“何必呢。”带着几分嘲讽:“喜欢一个人,本是很纯粹的一件事,但如果让这纯粹变了质,那对双方,都是一种侮辱。”
闻言,何欣晚的脸色瞬间白了,并意识到,践踏她的尊严的,不是苏弦,而是她自己,她的所作所为把自己逼到了一个不堪的境地。
苏弦自认为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对别人的责难和过错都要一一说没关系,但在这些年经历了无数次的人间洗礼之后,渐渐现,原谅这个词,其实是自我的一种救赎。
“师姐。”坦然的一笑:“喜欢一个人,是用心的,不是用计,如果左月尧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想,不管你的喜欢表现得如何的感天感地,他应该都不会接受吧,你比我都该清楚,他是容不得污点的。”
“苏弦。”面对即将转身离去的人,何欣晚急急的喊出声:“你跟月尧。。。。。。”
何欣晚不会想到,当初那个从来没被她放在眼里的女人,能如此云淡风轻的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他对于我来说,是过去,也是美好,但不会是未来。”
那个在她第一次吃牛排的时候,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拿刀叉的男人,带她见识了无数个第一次,教她如何在枯燥的理论知识中掘乐趣,因为她而撒了人生的第一次谎。。。。。。她已记不清他为她做了多少,也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为她牺牲过多少。。。。。。
唯一清楚的是,他是她这一生中,都无法被替代和遗忘的美好。
华灯初上,夜色笼罩下的北城依旧明亮如昼,渐变的天气让夜晚多了一丝凉意,医院里不分白昼,人来人往,苏弦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目睹着来往路人神色的百态,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曾有过的画面,错综复杂的,像放电影一样,将她过去的人生又重播了一遍。
就这样,她一直坐着,盼着,也在等着,早已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她在等人,等那个在十六岁那年带着光走进鹤云岭的那个人。
时间过得真快。。。。。。恍如隔世。
抬手看看手表,时针已指向了晚上九点,等的人竟然还没出来,苏弦等得都有些乏了。。。。。。
蓦然窥见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的耀眼,他很适合穿白色,不染俗物,是她心中最灿烂的烟火。
“左月尧。”
左月尧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声音实在太过于熟悉,他停住了脚步,寻找声音的源头,在长椅上现了那个一手抱着膝盖,一手跟她挥舞着打招呼的女人。
他带着惊讶上前,犯起了职业病:“是哪里不舒服?”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这个点儿,她会出现在医院里。
“你怎么到现在才下班,我腿都麻了,今天很忙吗?”